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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会儿的休息时间,陆欢说话,“今天在部门怎么样?”
“挺好的,有云姐带着我。”白矜回道。
陆欢应了一声,“温季云处事起来效率很高,能力优秀,只是一直被洪朔那老东西压着无法施展,等这次大调动过去我再把她提上来。”
“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都可以问她。”
白矜:“嗯。”
陆欢又问:“同事之类的,还有人嘴碎么?”
她摇头,“没有。”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陆欢点头,筷子扒了一口饭。
想来也是,经过昨天那一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形势。再有人找她麻烦,那大概就是纯纯找死了。
随后又像是随口提了一嘴,“周六是白阿姨的忌日对吗?”
听言,白矜拿筷子的手停顿,眸面暗了暗,转而恢复正常,“嗯。”
“我这两日稍微忙活一下,留出的周末空闲时间很多。到时候我送你去。”陆欢垂着眼吃饭。
她的话说得自然,白矜却从中发现到重点。
不自觉间,心又颤了一下。
所以,这人留下来加班处理工作。
是......
为了她吗?
第015章 我相信你
白矜用了两秒才恢复正常,动作不再僵硬。
清冷的外表下,心底早已泛起一阵热浪。
陆欢吃完手上的晚饭便开始收拾残局,白矜想起身时,她先行替她拿过垃圾,一切动作不慌不忙,理所应当,好像替她做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夜入晚分,附近几栋高楼其中的几个窗户寥寥亮着。
陆欢让白矜先回去,只是后者不语,也没有要听话的意思,执意留下来帮她,就也没再强求,交过去几项任务。
两人的效率格外快,完成率比起陆欢预期的还要超出些。
待到手上的事处理完,陆欢关闭电脑,“辛苦了,还连累你和我一起。”
白矜淡色的眸子扫过她,没有多说,跟在她身后出去。
这个时间的公司没有多少人,走廊上灯昏亮着,办公室内灯已经暗掉。
回去的路上,经过公司旁的一条市街。
这个时间点对公司来说已经很晚,而对于津宁市来说还只是夜生活的刚开始,街头人群纷扰,彩灯明亮,热闹的动静响彻了一片天。
车体经过街外,陆欢似是想起什么,眸间微亮,把车停在一旁,未等白矜不解,便松开安全带下车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风车。
四色交汇,风一吹会吱呀吱呀转。
是老式的,幼时常见的那种。
陆欢上车后,把风车往白矜手前一递。
白矜怔了,“你?”
陆欢勾唇笑着,“给你的。”
她迟疑地接过风车,风车好似在开心地回应她,转动了两下。
盯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说的。”陆欢不以为然,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唇间一启。
“就当,赔你小时候的那道风车吧。”
小时候......
白矜微微睁大了些眼睛。
她与她相差两岁,她到了陆家之后,便被送入与她同一所的学校中。
不同年级,但小学的放学时间都相同,因此她们回去时坐的陆家接送车都是同一辆。
那一回,白矜在学校上完手工课,坐上回家车的时候手上多拿了一个风车,是她一步步跟着老师做的。
陆欢第一眼就很喜欢那个风车,那时欺负她欺负惯了,就直接从她手上抢过,打开车窗把风车伸出去,看着彩色风车转呀转,别提多高兴。
但一瞬风太大,风车折断了。
她拿着断掉的风车,眼睛里满是慌张,偏还拉不下面子道歉,把嘴唇都咬破了也硬是没说出一句道歉来。
白矜没期望过会从这跋扈又傲娇的大小姐口中听见一句对不起。
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当作事情没发生。
直到第二天,白矜回到学校时才发现,书包不知何时被人塞进了一个皱皱的风车。
用着胶水粘起来的,大概是因为怎么也黏不好,捏着风车折腾了很久,才留下那些痕迹。
很多年后,白矜一直留着它。
尽管那个风车再也转不起来。
思绪收回当下,白矜侧眸看向身旁的人,心想,原来这些,她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如果这些都能记清,那之前的呢......
之前的为什么记不清?
似是感受到视线一直的停留,陆欢看来一眼,问道,“怎么了?”
她只是在心中质问,但并未说出。对于陆欢的询问摇了摇头,装若无事。
就这样吧。
她低垂着眼。
这样......
就够了。
“......”
周末,难得的空闲。
二人起得都很早,原因是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陆欢先洗漱完,往桌子上摆放好两人的热面包与温牛奶,等待她来一同吃完,便坐上车前往郊外的陵园。
今天的津宁市多云,烈阳被云雾遮挡在后,气温适宜。
黑车行驶出小区,约莫花了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停完车,两人下来。
陆欢今天地穿了件黑色衬衫,一袭墨色直发披散下,眉眼依旧浓烈凌厉。外露的肤色冷白,与一身墨色形成鲜明对比。而白矜身穿白裙,裙面上只有白色玉珠点缀装饰,十分朴素,却更突出她矜贵清冷的气质。
两人站在一起,对比明烈。
“走吧。”
“嗯。”
正值夏季,陵园的绿植繁盛,每日都有专门人员修理。往上走去一排排刻字的墓碑严肃整列,留有花束。
白矜常来看望母亲,对四周环境路线较熟。
她径直熟稔地顺着台阶往上走去,陆欢便跟在她身后。走至半山腰处,停在一座碑前。
上方刻着字,还有逝者的相片。
陆欢垂下眸。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和,唇角弯着淡淡的笑。如她记忆中的一样,温婉,大方。白矜多半随了她,相貌至小而大都是骨相标致。
只是这张照片中的她虽是笑着的,眼底却含着些隐约的忧伤,一双眼里好似含尽不为人知的苦楚。
照片上的她年龄不大,却变成了黑白。陆欢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逝去的太早,早到每个见到相片的人都会为她惋惜。
陆欢看向名字,白犹。
这就是白矜的母亲。
白矜蹲下来,拂过灰尘,淡淡的眸中看不出情绪,很平淡,平静得如一滩不受干扰的清泉,无论周围骤变万幻都一贯如此。
顷刻后,红色的火焰燃起,一张张祭祀逝者的纸钱被焚烧燃尽,化作灰烬消失在世间。
她没有像普通人那般在墓前与逝者说话,而是很安静地烧着纸,一声不吭,倒映的火光是她眼中唯一的光亮。
空气安静地只剩下火焰的微声。
陆欢也蹲下身去,与她一同将纸钱放入火中,
白矜没有抬眼,过会儿后,唇瓣轻启,“人死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陆欢闻声,抬起眼看她。
只见白矜黯然讽刺地笑,“都是人们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亡,这个人在世间就不复存在。
纵使活人如何为她们烧去纸钱,这些也东西到不了她们那,说的话也她们也听不见,所谓忌日,纪念,都只是安慰自我欺骗自我的把戏。
这只是一块冰凉的碑,不是她的母亲,母亲应该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能够说话,能够拥抱。而不是一块沉寂的刻上她名字的石头。
她本不该如此。她本不该只是一座碑。
活人该为死者做的事,应该是帮死者讨回应得的公道,而不是烧毫无意义的纸钱。
烂人坏事做尽遗留人间,好人却埋于墓下。
苍天不应有这个理。
白矜的手有些颤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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