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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风格多以奢华大气为主,繁华的水晶灯琉璃吊坠。洁白的床铺铺放平整,没有多余的褶皱。

书柜上摆满了书籍与物品。种类繁多,其中最多的是叠在一起的相框。

秦岺坐在书柜前,背靠摇椅,背对着白矜。

书桌边的小灯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气氛被衬得幽静,深沉,令人大气不敢喘。

白矜心底没有多大起伏。

从真实内心说,她对秦岺说不上有什么情感,大概是太复杂,说不上是好是坏。

她跟随着母亲颠沛流离时,是这人一直在她们的身边给予帮助,在她年幼丧母之时,也是这个人把她洗干净打扮好带到家里。

幼时的记忆中,除了母亲占部分最多的女人,大概就是她了。

理应来说,她与她的情感应当更是深沉。

但她们的关系,并不亲密。

尽管秦岺经常性地去关心她,照顾她,不让她缺一点经济上的物资,尽管白矜也会向来不拒,回她一句阿姨。

她们的关系依旧遥远,永远只是停留在陌生人的关心问候上。

就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隔阂永远存在。

“矜矜。”

听见开门的声响,秦岺微侧过头。

“秦阿姨。”

白矜走进去,带上房门,房间变成了密闭空间。

秦岺温和着笑,“过来吧,想给你看些东西。”

白矜听着她的话走过去,坐在秦岺一边的椅子上。

她手中翻着一本厚重的相册本。

还是二十年前流行的胶片打印。打印出来后,塑封上一层保护膜,防止相片刮花受潮。

显然这本相册集被保存得很好,边边角角整齐有度,只是还有些免不了的岁月褪色的痕迹。

“这是你母亲。”秦岺翻到一页,指给她看。

照片上,树林河边,只有两个女人。

长卷发的女人身穿洁白连衣裙,黛眉较浅,亲昵又温柔地挽着另外一个女人的胳膊。

长卷发的温柔女人正是白犹,是白矜的母亲。

而另一人正是年轻时候的秦岺。

那时候的秦岺还透着冷淡与张扬,长长的板直黑发予她更添一份板正英气。

年轻时候的白犹是所有人眼中的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即,是池中的清莲,也是挂在树梢的月亮。

白裙浅笑,一副绝色,每一处骨梁都像是女蜗亲自捏造一般。

两人站在一起,截然相反的气质互相补充,反而显得相得益彰。

秦岺微眯着眼睛,唇角含着淡笑,“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张照片秦岺从来不敢拿出来看,只怕每拿出一次,便会心疯一次。

止不住地去回想,后悔。

“是大学时期吗?”白矜问。

白矜知道,她们二人在大学的时候便是同学。

“嗯,很多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白汕应该都和你讲过。”

白矜不知道秦岺究竟知道多少,如实说,“只谈过一部分。”

“啊......也是,毕竟这也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她自己也不愿意面对。”

秦岺说完,将相册翻到下一页。

“那我来告诉你吧。”

“......”

时间悄然而过,无数的故事缓缓流出。

回忆经过岁月的沉淀早已变得陈旧与飘渺,但唯有那些年那些事经久不衰,永远地被刻在心底,烫上烙印。

亲身经历过的所有,最后变换成廖廖几句口头上的话语。

白矜听完了全部。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妈妈也不会嫁给那个男人。也不会造就后面的局面。”

“如果时间能回到这个时候,”秦岺指腹缓慢抚摸着这张相片,“我不会再放手。”

她曾无数地想回到,停留在那个夏天。

可夏天终究只是一场回忆。

白矜曲起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当年,原来是这样。”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把这些告诉你吗?”

白矜没回应,在等她的话。

秦岺说道,“因为既然你也不再是陆家名下的孩子了,我认为在这之前,你有权知道事情的全部。”

听完这话,白矜蓦地抬眼。

她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

“解除关系,对么?”秦岺问她。

说出这话的人是秦岺,白矜便也没有很出意料之外了,“嗯。您都知道了。”

“我这次来,就是为这件事。”

“大概也猜到了。”秦岺乏累地微扬扬脖颈,苦笑道,“我太清楚欢欢了,她那性子改不了,如果她自己突然改变,那一定是她有什么目的。”

“这些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

秦岺能感受到陆欢对白矜变得不一样。

平时说话的口吻,面目表情。以及上次去公司时从员工口中听来的事,和陆欢办公室桌里放的奶糖。

陆欢不喜欢吃糖,而牌子也是白矜幼时喜欢的。

所以秦岺能容易就能联想到,陆欢想从白矜身上下手达成目的。

从开始排斥,到现在的拉近关系。

大抵都是为了解除关系。

“我还记得有一回,她小的时候,有一次晚上偷跑出去玩被我逮到了,罚她在客厅跪。结果那时,她第一次向我服软,说她错了。”

“我倒是惊奇这混丫头竟然会承认错误主动道歉,就没再禁足她,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她想要去演唱会,服软为的就是让我不阻止她。”

秦岺陷入回忆,一笑,“你看,多聪明,纵使性子再跋扈也不是一味的狂妄自大,而是会聪明地,懂得如何为自己的目的出谋划策。”

“小时候这叫聪明,长大后,这股聪明劲加以伪装,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城府。”

“这点,倒是像我。”

话音一落,房间内声音便沉寂了许久。

良久,白矜看她,“那您?”

她是在问秦岺的意思。

秦岺微微侧头,轻声道,“如果这是你自愿的,我无权干涉。”

“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以后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我会给你提供一切支撑,但你不需要报答和束缚于我。”

意思也就是,只要白矜想,秦岺不会拒绝。

包括正在谈论的,解除关系这件事。

白矜垂了垂眸,“我知道了。”

秦岺:“剩下的,我会让张凝去联系陆琳,让她回国一趟,解除你们二人的关系。”

张凝是秦岺的贴身助理,平时的大部分事宜都是她着手处理。

“谢谢阿姨。”

一切话说完,秦岺说出最后想说的话。

“只是可惜了,从你到我身边开始,我就没有真正地帮到过你,也没有很好地完成你母亲的遗愿,让你快乐长大。”

她再次看这张人脸。手缓慢抚摸上白矜的脸,对着这双波动的眼睛,缓声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秦岺,不是在看她。

白矜确定这个突然冒出的判断。

这最后一句话也不是对她说的。

秦岺是在对逝去的母亲道歉。

白矜伸手覆盖上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妈妈她很好。她会原谅你的。”

秦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感过于流露,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不是她,于是一怔,收回手。

眸子间的光亮暗了暗,“抱歉。”

秦岺看上去已然有些乏累,叹下一气,转过身,像是藏住因为方才的恍惚而引起的情绪。

“去吧。”

“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第057章 她今晚会回来的

十一年前的夏天末尾。

市中心重点附中的校园内,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人来人往。正值午时,饭堂人最是多。

会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同学留于教室,等到食堂人少后再去,只是那时的菜量更少,只剩下些不符合大多学生口味的菜样。

今天早晨时,陆欢刚跟秦岺吵完架。

原因是骆姨家里有事,回了老家一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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