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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犹笑了笑,眼角划下一行清泪,经过面颊。
白矜看见滴落的那颗眼泪,止住了话,有些诧异。
“......妈妈?”
白犹注意到滑下的眼泪,抬手抹去湿润,稍哑着声说道:
“是妈妈应该跟你道歉才对。没能留下来好好保护你,让你一路走来,受了那么多苦难。”
“是我自私地把你带来世上,却没能切身给予你温暖。”
“你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
“但是,好在。”
白犹转涕为笑,笑弯的眸中闪烁着粼粼光亮。
“但好在,现在宝宝有了想做的事,喜欢做的事,也有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妈妈为你而高兴。”
“以前的所有伤口会慢慢愈合,以后,会有更多美好在后面等着你,等着你们。”
“你们都会幸福的。”
白矜喃喃:“真的,会吗?”
“会的。”白犹含着笑意点头,浅浅的语气内,却是充满了温柔与坚定。
视线中,夹带着数不尽的祝福。
时间越长,眸中倒映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化透明。
云间一阵风飘过,吹散了她身上的许多光亮。
随着点点光亮的飘散,母亲的身影越是单薄。
“妈妈,你不回来了吗?”
白矜上前一步,一汪晶莹的泪眼望着她。
“矜矜想你了。”
白犹的眼中也含着泪光,但面上依旧是那温柔的笑。无论世界怎样瞬息变化,这双柔情眉眼依旧不会动容。
“不了。”她微微仰起眼看向天空,“妈妈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视线转下来,含着淡笑,静静看向白矜。
彻底消失之前,她留下最后一句祝愿:
“宝宝要幸福啊。”
话音彻底落下之时,那抹光亮也彻底消散。
白矜眼睁睁看着白犹直至消失,却说不出那句再见。
因为她知道,她和母亲,没有再见一面的可能。
当母亲消失的那刻,天堂不再是天堂。
梦也醒了。
“......”
一滴清泪划过眼角,白矜眼睫微微颤动,眼睛逐渐睁开。
手下意识地收紧,陆欢仍躺在她的身旁,闭阖双目。白矜侧头看向她,悬着的心渐渐落下。
窗外已是亮堂,时间转回清晨。
梦境当中,所有的轻语,淡笑,都夹杂着朦胧不清,流转在脑海间。
母亲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萦绕在耳边。
她对她说。
要,幸福啊。
一股难抑的感受占据心头,泪水蓄满眼眶,牙关忍得酸涩。最后白矜再止不住,靠近陆欢,埋在她的肩头抽泣起来。
妈妈......
后涌而上的情绪将她吞噬,长达近二十年的思念抓住一个发泄口,尽数奔泄而出。
哭声唤醒意识,陆欢朦胧间睁开眼,发觉是白矜传来的哭腔声。
伸手过去抚她的面颊,沾取到一片湿润。
“怎么了?”陆欢将她搂入怀抱,抚摸着头,轻声问,“是梦见什么了吗?”
“嗯......”白矜点头,隔了许久才颤抖地回道,“我梦见妈妈了......”
“她说,为我感到高兴。”她红着眼睛,不停哽咽道,“还说。”
“我们,会幸福的。”
第124章 拥有我
陆欢安抚着白矜,听完她的话。
原来是梦见自己母亲了吗......
白矜抽泣之间,肩膀随着抖得一颤一颤。陆欢只是慢慢顺着她的头发,从上往下抚摸,边哄道,“嗯,我们会的。”
会幸福的。
在拍抚之下,起伏的情绪慢慢地平缓下来。
过了很久,白矜出口问道,“总是哭,是不是很丢人?”
刚才哭过一番,说话间还带着哑意,鼻音也很重。委屈到了极点,陆欢忍不住的想要多抱抱她。
“不是的。”陆欢否定道,“哭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方式,没有什么丢不丢人,谁都哭过。”
“是吗?”
“嗯,想哭的话就哭吧,没事的。”陆欢替她抹干净眼泪,接着陪她。
过了些时候,待白矜平复下来,陆欢侧身,伸手臂去探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还是早晨六点。
还是六点啊......
陆欢放回手机,吻了吻白矜的额头。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好吗?”
“嗯......”白矜应道。
陆欢就开始哄她入睡,揉过耳朵,抚抚发丝又拍拍后背,每一个动作都给予力所能及的温暖和安全感。
时候也确实太早,没到平时习惯性睡醒的点,加上昨夜她们都睡得很晚,身上的睡意还没褪散。
白矜闭上眼,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过了许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睡回去了。
陆欢这才停了有些酸疼的手臂,换动作活动了一下手,便又搂着白矜,接着眯了一会儿。
待到七点左右,陆欢眯睡完醒来了,而怀里的白矜还在睡。
差不多苏醒,陆欢打算先起床。
为了不吵醒白矜,抽离怀抱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动静。
白矜朝着她一边侧睡着,陆欢稍拉开距离时,看见了她轻瘫放在枕头的手心。
手指伸过去,抚摸而过其中的不平。
是疤痕。
兴许是不易留疤体质,那些伤口没有留下骇人的疤印,肉眼不怎么能注意到。只有细看和抚摸时,才能感受到疤的存在。
这里面,有刀留下的,也有玻璃的。
或许在她的知道之外,白矜还用过其他东西伤害自己。
可想而知,是有多疼。
心脏抽疼了两下,陆欢眸子微暗,在她的手心轻落下一吻,接而缓慢离开床面。
先去洗漱,煲粥,然后把昨夜换下的衣服投入洗衣机内,再去清洗内衣,晒衣服。
做完这些,放入电饭煲内的粥也差不多了。
陆欢打开电饭煲,用勺子在里面搅拌时,身后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从后抱住她。
陆欢唇角带着弧度,微侧头,“醒了?”
“嗯。”白矜脸贴在陆欢的后颈上,闷闷应道。
听声音来看,心情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陆欢眼前浮现过早晨时白矜泣不成声的模样。
“我以前,想过好多次想去陪妈妈。”白矜暗着神色,缓缓说道,“想过很多次,因为很想见到她。”
每次将刀停留在动脉上时,都在想,如果死掉,是不是就可以去见到母亲了。
但是每次想起母亲温柔的神色,她还是把利器从动脉上挪开了。
因为她能想象到母亲看见她后,跟她说的话。
母亲会跟她说,希望她好好活着。
“之前,周志帆的那次,是我让他跳楼的。”
“我跟他说,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就算要赎罪,也应当下地府去亲自去给她赎罪。而不是假装忏悔,假装深情地苟活在世上。”
“后来他也答应过我,等完成我母亲的遗愿,把环州给我后,就去陪我母亲,还写下了遗书。”
“但是后来......”
白矜顿了顿,“他反悔了。”
记忆漂浮,好似又回到那个漆黑一片狂风呼啸的夜晚。
那夜无月无星,顶楼的风刮得猛烈。
白矜就站在离他几米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他果然还是舍不得去死......所以最后是我教唆他跃下去的。我一遍遍地念出他往日的罪行,说他如何害死母亲,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从高楼跳下。”
后来的周志帆摔成一片血滩,白矜永远记得那一幕。
“如果不是他。”白矜酸了酸鼻间,“妈妈应该还在我身边。”
而不是一座墓碑。
冰冷,空寂,不会动。
原来当时,是这样么。陆欢将方才所听见的信息,与先前所得的信息相结合,串联成一条线。
陆欢垂了垂眸,转身搂住白矜,手抚在她的后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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