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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刚想安慰她什么,只是又呕了一口血,整个人趴在妙星玄肩上,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第20章 金丹-2

妙星玄渡问心劫未成,司南替她挡了最后一劫,失去本命鼎一事,在道盟传得沸沸扬扬。

苏济世听召,来到七星峰之前,本来是想对司南破口大骂的。

结果一来七星峰,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司南,再看到坐在旁边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妙星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她真是欠了这对师徒的!

苏济世给司南把脉之后,果断封印掉她的紫府,冷声道:“你也是真的不知死活,替人挡问心劫。”

“你要救你徒弟,就得一命换一命。天道夺你本命器鼎,相当于要了你一条命。”

苏济世疯狂戳着司南的肩膀,没好气道:“我封印了你的紫府,从现在开始,五年之内,你不能再使用任何灵力,否则你就等着堕境兵解,身死道消吧!”

听到“身死道消”四个字,妙星玄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连忙坐在床边,去扶司南:“师父……”

司南捂着自己的心口,轻咳一声,拍了拍妙星玄的手,轻声道:“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失去器鼎,养好了伤换一个更好的就行了。”

“祖祖,不要吓唬孩子。”

苏济世哼唧里一声,没好气道:“我看她就该被吓吓。”

苏济世从纳戒里取出一枚万灵丹,塞到司南口中,没好气道:“这几年你也不能练器了,谁来找你定制灵宝,一律推掉。”

“好好在七星峰养身子,别再折腾了,听到了吗?”

未免苏济世再发脾气,司南连忙答应了:“好好好。”

苏济世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妙星玄,没好气道:“你师父现在是这副德行了,没办法用灵力,你得多照看些。”

妙星玄连忙恭敬道:“知道的太祖祖。”

她在藏经阁哭了一阵,回来又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

苏济世看着小女乖巧的模样,又想着司南,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你既然已经是金丹巅峰,日后你体内的龙骨就自行炼化,别让你师父夜夜给你渡气了。”

妙星玄吸了吸鼻子,眼泪摇摇欲坠:“是。”

司南听到这里,面上有些挂不住:“祖祖,你和一个孩子说这些干嘛啊?”

司南不维护妙星玄还好,一维护,苏济世的气性就上来了。

苏济世“嚯”了一声:“还孩子呢?都十七岁,快元婴的人了。放到哪个大宗门,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你就惯着她吧,惯子如杀子,以后有的是烂摊子给你收拾。”

司南听到这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她望着苏济世,眼眸很是认真:“星玄还是很好的,不会做不好的事。”

苏济世轻啧一声:“不久前不是做了。问心劫对天道撒谎,雷劫劈落……真是的……”

妙星玄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一颗心又羞耻又惭愧。

这事可大可小,但不能成为她们师徒之间的裂痕。司南当即维护道:“大乘期修士都不一定能过问心劫。”

“人无法坦然承认的隐秘幽暗有那么多,为什么要这么责怪一个孩子。”

“好了祖祖,这事就算了吧。”

司南说到最后一句,话语里有些哀求。

苏济世知道她的性子,明白她这是不想再让妙星玄有负罪感。

算了,这是人家师徒的事,就算是好友,也不方便随意插手。

她叹了口气,一拂袖道:“行行行,那就算了。”

她伸手,拍拍司南的肩膀,言道:“你好好养伤,养个三五年,就好了。”

司南颔首:“嗯,多谢祖祖了。”

苏济世又对司南叮嘱一番,告诉妙星玄怎么熬药 ,这才离开了。

——————

苏济世一走,冥想室又重新安静下来。

司南有几分困倦,躺在床上对妙星玄道:“你今日刚入仙道,不如先去冥想打坐,内观一番。”

“为师乏了,要睡了。”

妙星玄吸了吸鼻子,应了一个字:“嗯。”

听她应了,司南这才侧过身去,闭上眼。

失去本命鼎,比昔日剜心还要痛。

剜心乃是□□分离,而失去本命鼎,则是神魂撕裂,灵识分离。

她的识海,如今因失去本命鼎而沸腾咆哮。

每时每刻,都在掀起灼热的浪潮涌向中央的司南,欲要将她撕成两半。

司南沉着冷静,端坐在识海中央冥想,不断地诵念清净经。

忽而之间,她只觉得手背一烫,神识就从识海抽离,回到了现实中。

司南睁开眼,转过头朝床边看去。

却见妙星玄坐在床边望着她,一双眼蒙着水汽,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司南惊讶地坐起身:“这又是作甚?”

妙星玄垂眸不敢看她,只低着头小小声道:”师父……对不起……“

司南叹了口气,温声与她道:“你这话,师父听了一日了。”

“师父说过了,我不怪你,这是师父……”

妙星玄听到这里疯狂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师父……”

妙星玄仰头,满脸是泪地望着司南,神情哀切:“我……我在问心劫中……听天道问我……”

司南耐着性子问她:“问你什么?”

她仍旧是这副耐性的模样,妙星玄的泪一下就落了下来:“问我,若是将来我与师父之间只能活一个,我选谁?”

“然后呢?”

妙星玄哭着说:“然后我说,我选师父,天道说我撒谎……”

说到这里,妙星玄已经是泣不成声,径直扑到司南怀中,哀声恸哭。弦著敷

司南被她扑得一个踉跄,恍然道:“原是如此。”

妙星玄趴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冷香,嚎啕大哭:“这世上,怎会有我这般自私冷血之人。”

“我怎么怎么卑劣……”

“呜呜呜呜呜呜……”

妙星玄哭得厉害,司南也不知道怎么哄她。

司南只是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非是如此,这个问题,在师父看来,玄儿的答案,就是师父的答案。”

司南凑在她耳边,语气耐心又温柔:“人为自己而活,不是自私,而是自爱。”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珍惜,那何谈为他人牺牲呢?”

妙星玄哭得厉害,可司南却在和她讲道理,半点责怪与气恼都没有。

妙星玄稍稍从她怀里起来,看向司南,泪眼朦胧的:“师父,玄儿这般自私自利,你为何不生气?”

司南伸手擦掉她的泪,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生气?”

妙星玄的泪“唰”地一下掉下来:“你待我这般好,我却连为你去死都不愿。”

司南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何等道理。”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子,我有教导,抚育你的义务。”

“但这是我的义务,我对你的好,并不求你为我做什么。若是一个人对你很好,你就要为她去死,这世上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妙星玄吸了吸鼻子,抽泣着:“可是……可是……”

司南用袖子细致地擦着她的眼泪,叹了口气道:“你如今自责,不过是觉得自己懦弱,逃避,自私自利。”

“可是你那么小,就只有这么点力量,承认自己只能自保不是一件什么羞耻的事情。”

司南不是个喜欢说教的人,可每每对上妙星玄,她总是要一点点把自己所学掰碎了教她。

她擦干妙星玄的泪,与她温声道:“世人总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往往,达者很难兼济天下。人,独善其身,自保居多,就连师父我也是选择了独善其身的路。”

“玄儿还小,却觉得自保是耻辱,知耻而后勇,那么将来你必然会明白一种伟大的牺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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