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燈的面光半明半暗，這個角度看不出周嶼遲的表情，只見他無聲地拽緊了指尖，把水壺擺好。

「這是你們的水。」周嶼遲開口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沒有什麼起伏，但在姜早聽起來，這就是不高興了。

果然，周嶼遲不動聲色地轉向他，眼神涼浸浸的，低沉的尾音帶著無法言語的危險：「姜早，過來。」

姜早：「……………………………………」

老天爺。

姜早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麼，猶豫了一會，居然真的跟著周嶼遲過去了。

出去前他還不忘和蔣修鳴說一聲：「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哈。」

蔣修鳴，懵：「啊，哦，嗯。」

……不是，什麼情況。

剛剛那個店員怎麼回事！

姜早跟到了室外。

店面門外有個院子，溫溫馨馨的，拍照很出片。

姜早實在是有些尷尬，一尷尬氣勢就有點弱，聽起來特好欺負：「你怎麼在這啊。」

周嶼遲沒有回頭，還在往前走，只是回答了他的問題：「認識的人的店，欠了人情，來幫忙。」

男人步子很大，為了跟上他的腳步，姜早也加快了點速度，追著問：「那你把我叫過來幹嘛。」

剛說完，周嶼遲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

姜早沒控制住，一腦袋扎進了周嶼遲懷裡。

男人略高的體溫烘烤著他，身上有股在甜品後廚待久了的糕點的甜膩味道。

姜早正想抽離出來，可周嶼遲卻一把握住了他的腰。

姜早：！！

周嶼遲摟著姜早，低頭，毫無徵兆地埋進了他的肩頸里。

呼吸繾綣、滾燙，像炙熱的岩漿。

他另一隻手掐著他的脖頸，不粗魯，但也不客氣，充滿著攻擊性，燙人的唇近乎是要貼上那片暴露的軟白。

姜早今天很漂亮。

明顯是精心打扮過，本身就精緻的五官更加濃烈，清澈皎潔的眼眸溫順乖巧，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笑。

周嶼遲把頭埋在軟乎乎的人頸窩裡，聞到一絲從來沒有聞到過的甜味。

周嶼遲眸光微動，瞳仁漆黑，後槽牙緊咬。

他並沒有起身，只是偏過頭，依舊貼著姜早。

「和我出門，沒見你噴過香水。」他的嗓音是男人成熟的嗓音，帶著磁性，隔著很近的距離不用發出太大的聲，卻冷得嚇人：「他是誰。」

姜早：「…………」

姜早一動不敢動，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都顧不上周嶼遲這操作了：「你……我，他就我一朋友……」

說完了他才緩過神，羞恥地去推像大狗一樣趴在他身上聞東聞西的周嶼遲：「你幹嘛呀，真的神經病，你是狗嗎還沒聞夠，快放開我……瘋子！」

周嶼遲絲毫不領情，目光翻滾著濃墨，醋到不行，帶著審視和打量，兩三下又重新控制住姜早，一字一句地說：

「可那個人說，他是來約會的。」

聽到這話，姜早耳朵直接「轟」地一下。

蔣修鳴剛進店裡坐那等人的時候，其他店員上前問過。

蔣修鳴說他今天約到了喜歡的人。

「早早。」周嶼遲低聲問，「你是他的約會對象？」

「你要和他談戀愛？」

「你喜歡男生？」

姜早語塞。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即使他從來沒有刻意去掩蓋過他是男同的事實，但在這種情況下被周嶼遲發現，他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嶼遲眼裡泛著情緒，臉色很冷，眉峰不易察覺地凝著。

姜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是特別的生氣。

怎麼，發現認識這麼多年的人是同性戀，很驚訝嗎。

我高中時問你感情的事情，你也不是不告訴我嗎！

「對啊，我喜歡男生。」姜早直接擺爛了，甩開周嶼遲的手，說，「那又怎麼樣，我要談戀愛，和你也沒關係啊。」

周嶼遲還沒來得及說話，姜早就直接一頓輸出。

「你幹嘛管我啊，你是我誰啊！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約會的，你又能怎麼樣！」

「真是的，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明明你都從來不和我說你感情上的事情，暗戀了人家女孩子那麼久都沒個後續，現在又來管我了！」

「我高中問你的時候，你根本不來和我說，我現在想談戀愛了，你又想知道我的感情的事了！」

「討厭死了周嶼遲！你個煩死人的直男！瘋狗！別老是摸我！直男和gay授受不親！」

青年精緻漂亮的臉因生氣而漲得粉紅，咄咄逼人的明艷，眼眸清澈透亮，耳尖和脖頸都是淺淺的紅。

姜早說完後長長舒了口氣，眼尾因為情緒激動冒著紅，奶凶奶凶地瞪著眼前的周嶼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