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收納人才,沒想人才的心比我還黑。
時移世易,人心易變,一貫的人臉獸心,不稀奇。
「就憑媽媽最在意我。」
我笑得人畜無害。
「媽媽說了,我快及笄了,再等幾日,她會給我好好辦。」
那丫頭來時不清白,所以只能當個二等姑娘接二流的客。
但她覺得,一樣的妓子,有什麼分別。
這話對了,我也不懂,一樣的人怎麼就分三六九等了呢?
噢,尊卑有序,有錢的叫大爺,沒錢的只能叫孫子。
被抬舉的妓子是香餑餑,被嫌棄的是臭泔水。
圍繞的中心永遠是上層人,身份地位,是底層人無法破開的禁錮。
這就是生存規則。
第二日,燕兒就被賣了,據說是私窠窯。
萬媽媽說,給她臉了,敢來害我,留著是禍害。
「那死丫頭的相好看上你了,她心有怨懟。」
我差點笑岔氣。
又不是在宮裡。
為了個臭男人,值嗎?
我猜,她一定只覺得是我的錯。
就像皇后,覺得妖妃搶走了皇帝,所以要設計陷害,可皇帝才是變心的那個,不是嗎?
自此,閣里上下,對我更是恭敬無比。
萬媽媽把我領進她的屋,這裡是姑娘們的禁區,但她說:
「花知,閣里這麼多姑娘,知道為什麼我最看中你嗎?」
我點點頭:「我總是能給媽媽帶來想要的。媽媽縱著燕兒,讓她多接些客。可她不懂事又貪財,還胳膊肘外拐,我只好助她一程,打發了人,還殺雞儆猴。」
她很滿意:「你覺得閣里的姑娘們,算什麼?」
我挑了挑眉:「痰盂、水杯、花瓶、枕頭,女子可以是任何,唯獨,不能是人。這閣里,沒有姑娘,只有稱為姑娘的玩意。」
閣里的姑娘,沒有自尊,沒有自我,像件衣服,被人挑來揀去,就能活得很好。
萬媽媽笑得合不攏嘴,直誇我聰明。
我緩緩勾起唇角:「媽媽怎麼不問,男子算什麼?」
她嘴角抖了抖:「算什麼?」
「金袋子銀袋子,是菟絲花攀登高峰的梯子。唯獨,也不能是人,他們濫情放縱,下流成性,只有姑娘們肯施捨給他們一片想要的樂土。」
「你、你怎能這般想貴人們……」
我攀上她的肩膀,吐氣如蘭:「媽媽,女子若無馭男之術,如何賺得了金山銀山?尊卑有序,咱得分清,尊的究竟是男子,還是錢權。」
她不說話,只拿那雙皮子耷拉的眼瞅我,眼底黑霧沉沉,像是第一次看清了我。
我恍若未覺,依附她臂上,勾唇淺笑,似乎極媚的妖。
「媽媽~在我心裡,你才該是姑娘們的神啊。」
第4章 .
柳嬌兒成了老姑娘。
萬媽媽命人把她的金椒房騰出來讓我住。
柳嬌兒氣瘋了,堵在門口不肯走。
「萬媽媽,你過河拆橋也太快了些吧,這屋子我不住,你憑什麼就給她!」
護院們沒憐香惜玉,萬媽媽點點頭,他們就上下其手,把柳嬌兒抬下了樓。
我樂呵呵走進新屋子,左看右看,萬媽媽在一旁打點人給我送衣服首飾。
「花知啊,你開竅早,那方面的東西早就滾瓜爛熟,媽媽就教你最後一點,別念舊情。你和嬌兒關係好,但你也瞧見了,這閣里不講情,只講利益。」
我知道,她決心親自教好下一任老鴇。
我點點頭,她笑得牙不見眼。
直到替柳嬌兒收拾屋子的丫鬟在她耳邊私語。
我沒聽見,但萬媽媽瞬間陰沉的臉告訴了我答案。
她的人趁機清算了柳嬌兒的身家,發現所剩無幾了呢。
萬媽媽咬緊後槽牙,罵了句糟蹋錢的賤蹄子後,不准我學柳嬌兒。
她圖的,是棵順心的搖錢樹。
撮合我和柳嬌兒的師徒情,臨了,再逼她讓位,讓我們心生嫌隙。
好簡單,好有用。
柳嬌兒逢人就說我忘恩負義。
萬媽媽笑得就更燦爛了,背地裡勸她看開點,人性本惡,更忘本。
對著我的面,又說柳嬌兒無能,只怪她自己,不能永葆青春,那張臉大爺們早看厭啦。
我更是「一心」投靠萬媽媽。
拉攏人心的手段罷了,都是我上輩子玩剩下的。
及笄那日,也是我的梳攏夜。
被我這塊招牌吸引而來的老爺擠滿了整個大堂,他們叫囂著要我快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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