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英說的這話也是在提醒許麗華別淨當好人去了,不過從趙桂英的嘴裡說出來,卻就又變了個味道,倘若不知道趙桂英脾氣的人,定然認為這人是在幸災樂禍了。
不過說話不好聽就是不好聽,再怎麼樣,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或許是因為馬上要搬到正廂房裡去了,許麗華心情不錯,也難得地辯解了幾句:「我和廠長說好了,等到他們搬走,我和國濤就搬進他們空下來的廂房裡去,倒也能寬敞些,所以這不難免有些急了,想著幫著搬一搬,要快些。」
聽到這,趙桂英瞥了一眼許麗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表情,突然不解說道:「那也不對啊,上次你不是說你們家國濤要分房了嗎?還浪費這功夫幹什麼,你不嫌麻煩呀?將就住住唄,反正以後就去住單位樓了,你跟廠長提要求,沒少花這個吧?」說完,趙桂英湊近許麗華,偷偷比了個搓錢的手勢。
而趙桂英顯然不知道王國濤已經讓出了名額,本來是出於給許麗華提意見的好意,但許麗華聽著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諷刺、暗戳戳的炫耀以及像是在看笑話的風涼,許麗華像是在品嘗一盤大菜般頓時嘗出了趙桂英這段話的滋味。
「沒花什麼錢,」許麗華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與趙桂英的距離,淡淡回應道,多的也不想再說了,轉而問,「趙姐,時間也不早了,你今天怎麼不著急回家做飯呢?」倒是有空閒多管閒事了。
「不急,今天晚上就我們兩口子吃飯,林檸和耀祖都不回來,出去跟朋友玩了。」趙桂英沒有注意到許麗華的不對勁,還當真以為許麗華在替她著急,輕鬆地擺了擺手,忙說沒事。不過不一會兒趙桂英又看了看許麗華那還未動火的廚房,便熱情地跑到院子門口的自行車邊,取下車把手邊的烤鴨。
趙桂英跑到許麗華邊上,將被油紙包得正正方方的半隻烤鴨遞過去,笑著道:「 拿去,我那還有半隻,我們老兩口也吃不完,這大熱天的,就怕壞了。」
那隻被油紙包著的烤鴨冒著肉香,隨著趙桂英的接近,湧入了許麗華的鼻尖,是充滿油脂的脆皮香味。
她難為情地,卻又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唾沫,沒有哪家向趙桂英家般能夠頓頓吃肉,再加上許麗華和王國濤兩個人的工資都趕不上林衛國一個人的,許麗華還要花錢看病,家裡的日子更是過得清貧。
望著那被鴨油浸潤的油紙,許麗華耳尖一熱,見趙桂英熱情極了,又想起剛才自己對趙桂英的不耐煩,也不禁難為情道:「算了,趙姐,不用,我那有菜。」
趙桂英一把將烤鴨塞進許麗華的手裡,只感覺鄰里相處得當真是既舒心又和睦,也大方回應著:「沒事,讓你拿你就拿!再說了,你能做什麼菜?不糊就不錯了!」說完,趙桂英自己就覺得自己的玩笑開得好,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玩笑,既拉近了鄰里之間的距離,又給許麗華台階收下這烤鴨,當鄰居當到她趙桂英這份上也是沒誰了吧!
許麗華眼皮一抽,剛才還沉浸在肉香中的腦子瞬間清醒,訕訕一笑,尷尬地接過了烤鴨肉。
……
「陳岑,你怎麼只給檸檸包烤鴨卷,沒見到這裡還有一個人嗎?」徐子佩掃了一眼正殷勤給檸檸包烤鴨卷的陳岑,又掃了一眼眉開眼笑、埋頭苦吃的檸檸,血壓都快被氣上來了,真沒想到檸檸口中的陳公安就是陳岑這小子。
徐子佩現在簡直沒眼看陳岑和林檸兩人,一朵水靈靈的大白菜都快要被豬給拱了,你叫她怎麼吃得下飯啊!
「子佩姐,我馬上給你包就是了。」陳岑笑呵呵地說道,伸手就是去又夾起了一張薄面卷,正準備包呢,就立刻被徐子佩叫停了。
徐子佩擺了擺手,興致缺缺,拒絕道:「算了,我怕某人又要找我要服務費。」徐子佩撩起眼皮,頗有意味地、正大光明地打量起了陳岑。
徐子佩見過不少出來應付飯局的男人,頭髮大多簡單地往後梳,抹上點髮蠟,整得油光鋥亮,腳蹬一雙黑色的皮鞋,中規中矩,看多了也不由覺得油膩。
而今天,陳岑的打扮雖然看起來十分休閒,但目光獨具的徐子佩怎麼可能看不出陳岑的刻意。
這男人,剛洗過的頭髮清爽自然,白襯衫下是寬鬆的闊腿牛仔褲,褲腳隨性地挽起幾圈,腳踩一雙藍色高幫帆布鞋,看樣子還是個牌子貨,色彩鮮明,款式獨特,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年輕氣質,與這年頭那股子嚴謹、傳統的打扮風格形成了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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