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難受了？頭嗎？」

時瑜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把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扯了扯，讓身體涼快了些，她揉了揉胸口。

「悶……」

謝緒幫她把車窗稍稍降了降，不想讓時瑜現在的樣子被任何人瞧見，他的窗戶只開了小小的一條縫隙。

「現在好點沒？」

「沒。」時瑜的聲音軟軟的。

「還有哪兒難受？」謝緒問得溫柔。

時瑜抓過他一根手指，放在自己胸口，聲音帶了點委屈，「心裡。」

謝緒僵硬看著她的動作，再一次震住。

她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嗎？

「心裡怎麼難受了？」謝緒指尖幫她撩開額前的一小縷髮絲，順著她的話問。

「就是不開心！」時瑜撇撇嘴，臉埋在他腹部，沒再說話。

「時瑜，你這是在吃醋嗎？」謝緒垂眸望著她，目光溫軟。

「不喜歡吃醋，我喜歡吃甜的。」時瑜臉貼著他蹭了蹭。

謝緒覺得自己對著一個酒鬼講話有點像在雞同鴨講。

再一次把她的腦袋板正，他臉色微微有點不自然。

「要睡別這麼睡。」

「別怎麼睡？」醉酒的時瑜反應慢好幾拍。

「要睡就睡自己的，別折騰我。」謝緒鎮定了下神色，幫她把扯開的西裝外套裹緊了些。

時瑜這會兒熱，外套剛理好，又被她扯開，臉龐再次向著他轉了過來。

「我怎麼折騰你了？」還嫌不夠，她把長發往後理了理，細白頸項和漂亮鎖骨一覽無餘。

「你是故意的？」謝緒視線在她身上定格了幾秒，緩緩移至她臉龐貼合自己的部位，目光幽沉。

時瑜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會兒身體哪兒都不舒服，臉埋他身上，再次睡了過去。

她這一睡，睡得有些香沉。

謝緒僵著身，回去這一路，臉色繃得有點難看。

好幾次想把她從自己身上扯開，看著她睡熟時還擰緊的眉心，沒忍心。

被時瑜當人肉抱枕就這麼抱著從謝家回到瀾園，抱著時瑜下車，進屋，回到樓上主臥時，時瑜還沒醒來的跡象。

謝緒忍了一路，很想將她搖醒，以牙還牙讓她也感受感受下自己的痛苦。

手都已經伸出去，終是沒捨得。

將她放置在床上，謝緒進臥室拿了塊毛巾，沾水，幫她把全身都擦了擦，讓她舒服了點，又幫她把禮服換成了睡裙。

時瑜還在睡，從頭到尾沒醒來的跡象。

謝緒靜靜望著這樣的她，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她今晚的話。

幫她把被子裹嚴實，他對她有些無奈。

「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我的世界，你都已經出現二十五年，誰和你搶得過？為什麼會有今晚這樣的擔心呢？」

「時家小仙女長得好看，自身優秀，腦袋頂頂聰明，放眼國內，又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今晚那些名媛，靠的都是家裡，但你從出道以來，一直都是靠的自己，甚至連家世都沒在圈內曝光過，單這一點，今晚現場也沒人比得上你。」

時瑜一句沒聽見，沒給他任何回應。

今晚的時瑜做夢了，夢見自己和謝緒的小時候。

有次她和謝緒一起參加了一場宴會，宴會上有幾個小姑娘貪圖謝緒長得好看，出現在現場後，就圍著謝緒轉來轉去地獻殷勤。

謝緒似乎並不喜歡那些女孩子，臉都冷得能結冰，但幾人好像看不到，還在不停地討好他。

時瑜那時候大概五歲，她是恨謝緒的，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但和謝緒作為同學，看出了謝緒臉上的不耐煩，她又陡然升出了正義感。

「謝緒，要不要吃蛋糕？」捧著一塊樹莓蛋糕走過去，時瑜很霸道地把圍在他身邊的小姑娘都推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誰啊你，跟他什麼關係？我們送的東西他都不吃，人家憑什麼吃你的？」有一女孩嘲諷。

時瑜在家裡驕縱慣了，大小姐脾氣十足。

手搭在謝緒肩上，踮起腳尖，她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下。

「憑我和他的關係就是比你們親密呀？不服憋著！」

幾個小女生愣了好半會兒，一個個氣紅了臉。

「你可真好意思，這話人家自己承認嗎？」

時瑜側頭看了看謝緒。

其實她也不確定謝緒會不會站自己這邊，她甚至想過，以她和謝緒的關係，她對謝緒做出這種事，謝緒會直接把她踹飛。

哪知謝緒神色從頭到尾都很淡，時瑜的動作自然而然，他接受得也自然而然。

「我和她的關係，你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