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慵懶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首，竟看到帝褚玦現身夜府，一步步走來，鳳眸幽深凜寒，氣勢懾人。

他在夜九身側站定，儼然一副要給她撐腰的樣子。

夜九訝異：「帝褚玦？」

他怎麼又來了？

冥琊不屑冷哼，多管閒事，這兒有他在，誰能傷害母上大人？

小湯圓笑臉一垮，得，熱鬧又看不成了。

這一波，它站死烏鴉！

而且，弱女子？他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瞎的？

「九殿下……！」

夜家眾人驚愕失色，滿臉都是不可思議，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之前一直聽說九殿下和夜九走得近，沒想到會這麼近！

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居然會在關鍵時刻，跑出來幫夜九！他究竟看上夜九哪一點了？

大長老的臉色白了白，夜九背後的勢力，該不會是天淵門吧？

否則，九殿下沒有理由如此袒護夜九。

「咳咳……」

夜東鋒被僕人攙扶起來，艱難地咳出兩口血，解釋道，「殿下，此事因夜九而起，是她忘恩負義，竟要與夜家斷絕關係，我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爹爹說的極是。」夜芸芸迫不及待插嘴，「殿下你可不要被夜九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夜九除了天賦好之外，有什麼可取之處？還沒有她優秀呢！

竇月蘭強壓怒意，忍不住提醒：「殿下，這是夜家家事，長輩管教晚輩，算不得欺負人。」

從前有如鳳在，她把帝褚玦當做女婿一樣看待。

如今鳳兒不在了，她巴不得帝褚玦死無葬身之地，去地府陪鳳兒！

家事？

帝褚玦表示，既然是家事，那就更該管了啊！

「夜九，初次測試天賦時，便被視為不詳，未被平等對待。後又趕至榮城，不聞不問。歸來後月余參加比賽，在夜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他慢條斯理地梳理過程，眉梢挑起好看的弧度，「敢問，和你們有何干係？」

夜九眨眨眼：「你把我查得挺乾淨啊。」

居然連以前的舊事，都知曉得明明白白。

哼，冥琊眯眸，狼子野心！

「你……這……」

夜東鋒被懟得啞口無言，臉色難看至極，一陣青一陣白。

「九殿下您不能這麼算啊。」竇月蘭辯解道，「哪怕是一口飯一碗水，也應該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是一家人？」

「放心。」帝褚玦的唇角勾出妖孽的笑容，「稍後，就湧泉相報。」

他笑得滲人極了。

讓夜家人個個慄慄危懼。

說罷，帝褚玦就朝夜九挑挑眉：「走吧。」

「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夜九一邊嘀咕，一邊抬腳走出去。

剛出夜府大門，就瞧見一輛輛馬車從街道另一頭行駛過來，陣仗很大，引得路人駐足。

小湯圓飄出去看好戲，小小綠豆眼中滿是懷疑，這馬車裡肯定沒有好東西！

夜東鋒走出來一看，憤怒的神情陡變，貪婪地注視著馬車。

眾所周知，九殿下的好東西多如牛毛。如此大的陣仗，定不會太小氣！

夜九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能去哪兒？走了早晚會回來，但寶貝不能不要啊！

他這麼想，夜家眾人亦是如此。

夜芸芸和夜芊芊妒忌紅了眼，恨不得奪舍了夜九，成為九殿下身邊的紅人。

大長老立刻出來做好人：「既然九小姐想要自立門戶鍛鍊自己，我們就不強留了，還請九殿下多加照拂。」

「那是自然。」

帝褚玦的狹眸千里冰封，似笑非笑，左手微抬，「還不快把東西都拿出來。」

「是！」

一眾侍衛立刻把一箱箱東西搬下來，在夜家人面前打開。

所有目光齊刷刷投過去。

居然是——滿箱子的爛菜葉和剩飯剩菜！

滿箱子的破舊衣服！

以及一堆即將散架的桌椅板凳！

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夜家是收破爛的！

夜九驚奇地揚眉：「好傢夥，後山的筍都被你奪完了，給熊貓留點兒口糧吧。」

小湯圓捂著肚子笑翻在地上。

冥琊冷嗤一聲，連正眼都沒給某人。

「你這……！九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夜東鋒怒火攻心，差點又一口腥甜噴出來。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帝褚玦慵懶地啟唇，「你們給夜九的，就是這些東西了，別客氣。」

別客氣？！

誰特麼要跟你客氣啊！

夜東鋒含著一口老血踉蹌幾步，捂著胸口劇烈喘息，幾乎半隻腳踏進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