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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曄對著箭靶射箭很準,但縱馬射箭,十次只能中一次,不過他心態很好,重在參與,因此玩的十分盡興。

眾人平日裡見苻曄都是在宮裡。王爺性子親和,在諸人面前端正有禮,靜多動少,常有不勝之姿,此刻真是動如脫兔,馳馬拉弓,屢敗屢戰,收穫雖然不多,但意氣風發。髮絲凌亂,纏繞在朱紅獵服之上,這份神采和他孱弱的美貌形態雜糅出水火融合之象,叫人心馳神往,真是平生未見過第二個。

秦內監細看皇帝神色,只看到皇帝幾乎目不轉睛。

王爺射得第一隻野雉的時候,皇帝更是帶頭喝彩。

皇帝素來一副百無聊賴之態,如此捧場,實屬少見。

苻曄興盡而歸,射得野雉一隻,野兔兩隻,他很滿意。

皇帝立即吩咐人:「今晚朕與桓王就吃這個。」

秦內監遞上擰好的巾帕,也被苻煌接過。

他自服侍皇帝,頭一次見苻煌如此殷勤伺候他人。

從前皇帝寵愛桓王,也多有逾矩,但無論皇帝寵愛之舉如何異於常人,他都只覺得是兄弟之情,從不做他想。但他是內官,以服侍人為業,倒是在服侍這細微之處,突覺得陛下對王爺,竟似柔情無限。

再看圍場內謝良璧等諸位美貌郎君,好像瞬間洞悉皇帝為何會傳他們前來。

他一時心驚,不能言語,只感覺圍場冷風嗖嗖,手腳都僵硬起來。

苻煌對苻曄道:「你剛出了汗,別吹風,且去大帳里等著。」

苻曄道:「我還想看皇兄狩獵呢。要不我隨皇兄同去。」

苻煌依然不許:「山林猛獸密布,你騎術不精,過於危險。」

「要不讓別人騎馬帶我,這樣我既能看皇兄英姿,又不妨礙皇兄射獵!」

苻煌怎麼可能讓人和他共騎,拒絕的更乾脆:「老實在帳中等著,皇兄獵金鹿給你下酒。」

大周騎射得天下,春獵常有金鹿之爭,所謂金鹿,乃精心挑選最健壯敏捷的雄鹿,加以訓練,春獵之日,鹿角塗上金粉,飼之以藥酒,令其瞳生赤焰,奔若流火。自聖祖皇帝起,春獵便以獵得金鹿為榮,且大周的春獵不分身份高低,拿到頭名的很少是皇帝,大家也都不怕贏了皇帝,是真正的群雄逐鹿,武宗皇帝時期,有數人因獵得金鹿得以加官進爵……雙福給他講的時候還特意強調:是在苻煌不在京中的那幾次。

因為大周朝立國百年,苻煌乃是金鹿之王。

金鹿之爭,難在鹿是特意訓練過的,金鹿放入山林,要在山上騎射,難度極高不說,還很危險。當初明懿太子就是在山裡狩獵的時候墜馬而亡。

但皇帝今天顯然要出風頭。

他將謝良璧等人叫到跟前,沒有用金烏弓,沒有騎御馬,而是選擇和眾人一樣,用同樣的弓箭,騎同樣的馬。

皇帝騎馬道:「今日誰能在朕之前獵得金鹿,朕賞千金,賜紫袍窄衣,天廄龍媒。」

大周朝的窄衣專賜武將,榮譽類似清朝的黃馬褂,天廄龍媒指的是皇帝御馬,這都是極高的榮譽。

果然皇帝話音一落,眾將士皆摩拳擦掌,十分興奮,這些軍中將士,倒是少見的不怕皇帝,這樣的氛圍,苻曄還是頭一回見,於是在旁邊笑著道:「本王也要加入,誰能獵得金鹿,皇上賞賜之外,本王也有賞。」

眾人又是齊聲歡呼。

「你要賞什麼?」苻煌問。

苻曄左顧右看,他一時興起,還真沒有想好要賞什麼,隨即摸到腰間,道:「賞我這條金腰帶!」

謝良璧蕭逸塵等人俱都是眼前一亮。

十二支鳴鏑齊發,鼓聲震天,金鹿之爭拉開序幕。

秦內監提心弔膽,只想山林兇險,此次春獵準備倉促,不知道山林里有沒有混入閒雜人等,皇帝為了孔雀開屏,實在過於冒進。

他一直焦急在帳外等待。

苻曄從帳內出來,早換了衣裳,秦內監回頭見他披著皇帝的大氅,一時又想起心中猜疑,真是心都要操碎一地。

苻曄道:「內監是怕皇兄拿不了頭名麼?」

秦內監道:「不是老奴吹噓,陛下雖然久違沙場,多年未曾狩獵,但他就算今日蒙上雙眼,眾人也不抵他萬一。」

苻曄心生嚮往,道:「只可惜我不能親眼看見皇兄騎馬射箭。」

秦內監扭頭看向他,見他容色殊麗,即便是他這個殘缺之人,在這日光下也被他美貌震懾,想他在宮中多年,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也的確都不如苻曄真人令人驚嘆。他覺得他不止五官甚美,更因為頭髮濃黑,膚色光澤,日光下近看也毫無瑕疵,真是明珠一樣的美男子,心想這樣的人物,也的確只有君王才配擁有。

要他不是王爺,自己說不定都要立馬撮合他們!

但苻曄是王爺,且被太后寄予厚望……

貴人有寵臣愛將並不稀奇,但親兄弟……

老天爺!

他想到此處,更是愁腸鬱結。

說不定是他想太多了。

陛下哪裡是正常人,不能以常人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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