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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著龍袍,頭戴墨玉冠,風骨凜然,瘦削堅毅。

太后端坐在蓮花寶座上,身邊身著紅梅夏袍的女官左右各立數人,金釵華服,氣勢更是尊貴。

她每次面對皇帝,都輸人不輸陣。

苻煌對秦內監並諸位女官道:「你們都出去。」

秦內監聞言行了禮便退了下去,諸位女官看向太后,也靜悄悄都退了出去。

瓷青色的屏風上,金佛講法圖被蓮花香爐里青煙團繞,太后轉著手中血紅的珊瑚佛珠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們母子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單獨見面了,上一次,還是清泰宮變前的那一夜。

那日他初回宮中,在參加夜宴之前,章後派身邊女官傳他過來。

她那時候已經知道武宗皇帝動了殺心,苻煌亦知。母子倆相見,也只話了家常,臨別之際,章後握著他的手潸然淚下。苻煌跪下來磕了頭就走了。

轉眼數年已過,她白髮蒼蒼,他也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嶙峋筋骨。

苻煌說:「我要領兵出京,想必母后已經知曉。」

太后說:「才聽說。」

苻煌道:「我留了六弟守京。」

太后沉默了一下,說:「 皇帝只管安心去。哀家會護著他。」

他們之間,別的也不需要多言。無謂演母子情深,也無謂再謀求算計。

苻煌道:「我若回不來,太后當擁立他為帝。我希望母后以祖宗天地立誓,給我這個承諾。」

太后一怔,她這人向來信佛,又以祖宗禮法立身,緩了好一會,才說:「依照血統禮法,都該是桓王繼位。不只是我,凡我大周臣民,都會全力支持他。」她說著舉起三指,立誓說,「我若違背此言,祖宗天地共棄之。」

苻煌看向她,叫了隨身內官進來,那內官低著頭,將手中金色密旨呈給太后。

太后接在手裡,見上面蠟脂固封,蠟脂上有國璽圖案。

她意識到這是什麼,雖知桓王根基不穩,要他順利繼位,自然有明旨最好,但此刻握在手中,也覺得千斤重似的。

「詔書留了三份,這一份是給母后的。」

皇帝說完站了一下,轉身就要走。

太后在他身後說:「桓王稚嫩,守京還行,要坐穩江山,千難萬難,還需要你教他……我大周立國百年,無人比皇帝更擅打仗,哀家和桓王守著建台城,等皇帝凱旋歸來。」

苻煌停頓了一下,走了。

章後坐在榻上,微微伏身,手裡的佛珠掉在地上。

不一會孫宮正回來,見太后拿著佛珠歪在那裡,在旁邊站了一會。

太后沉沉道:「你再去叫桓王來一趟。」

孫宮正領了命,便又去了一趟青元宮。

苻曄見宮正大人去而復歸,愣了一下,便更了衣,隨孫宮正從宮裡出來。

孫宮正傳了輦給他,自己則率領諸多女官和內官隨之步行。宮道上偶爾會遇到進宮的官員和將領,全都避到一邊,向他行禮。

到了慈恩宮,孫宮正隨諸多女官退到庭中。

苻曄給太后行了禮。

太后坐在蓮花寶座上看他,道:「皇帝御駕親征,不知將來如何。這兩日你要好生照顧他……他對你,是很好的。」

願意捨棄一己之私,送他出宮,如今御駕親征,也願將身後江山給他。

她將苻煌與她的交談都與苻曄講了。

她想苻曄不知真相,但起碼該叫他知道,苻煌對他是很真心的。

這人如今還能留有一份真心,不容易,她縱然千防萬防,皇帝的這一份真心,她也不忍叫接受的人一無所知。

苻曄聽了沉默良久,出了慈恩宮,哭了一會,擦了眼淚上了轎輦。

等回到青元宮,便去了御書房。

苻煌正在寫出征詔書,見他來了,就叫他過去研墨。

苻曄卷了袖口,為他研墨。

皇帝出征,需要昭告天下,一般內容先要表明情由,以示出征之義理,二要振奮民心,鼓舞士氣。他卻看到皇帝在詔書中提到了他的名字。

他見苻煌寫:【朕膺天命,為保社稷安康,護萬民周全,決意御駕親征,今親率六軍南下。朕之弟,桓王曄,賢明通達,宜監國理政,暫攝朝綱,望諸臣工見之如見朕,恪盡職守,輔佐桓王共守後方。朕必率虎賁,破賊凱旋!布告天下,咸使聞知。欽此。】

苻曄想到那封繼位詔書,眼圈一紅,沒有說話,只感覺這情意如江山,重得他無論將來生死都要與苻煌在一處。

他緩了緩,道:「你該寫一封婚書給我。」

苻煌聞言看了他一眼,便叫秦內監去取紅紙。

這一回倒是想了好一會,才下筆。

他寫的很慢,倒像是每一筆都極其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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