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路淮怕吃多了積食，刷了牙後就沒讓他再吃了，把袋子都封好放起來。

年年還舔了舔嘴角，「哥哥，那個草莓酥特別甜，你也吃那個。」

路淮把被子枕頭整理好，頭也不抬，「我不吃。」

年年把小腦袋湊過來，以為路淮不信他，「為什麼？真的，真好吃。」

事實上，路淮幾乎沒吃過零食，他能吃飽飯，能念書，能從福利院走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給年年新買了一個藍色的小枕巾，洗的香香的鋪上去，隨便找了個藉口，「我不愛吃零食，你吃就行了。」

年年還要說什麼，被路淮直接塞進被窩裡，「行了，閉眼，睡覺。」

路淮把被子裹得緊緊的，年年像小貓卷餅一樣，只剩下小腦袋露在外面，他眼巴巴的看著路淮，「還是不行嗎？睡一起，我們。」

年年其實應該叫粘粘。

因為他實在太粘人了。

明明有貓窩，但幾乎不去睡，每天準時準點進路淮的被窩，還會和路淮搶一個枕頭，它睡覺有時會打呼嚕，但路淮非但不覺得吵，甚至還覺得毛絨絨的小肚皮一起一伏特別可愛。

只是小貓睡覺不老實，時常睡到最後身子顛倒，腦袋扎進被窩裡，後邊兩個腿蹬在外面。

甚至有一次小貓做了夢，哼唧哼唧的，兩條腿還蹬踹著，一腳踹在路淮臉上，直接把人踹醒了。

可無論怎麼樣，路淮都沒有把小貓攆下去，反而摟著貓睡的噴香。

但自從年年變成人後，路淮就不肯再和他睡一個被窩了，本來就不大的床上，硬是鋪了兩床被子。

見路淮不吭聲，年年聲音弱了一點，「我會把尾巴收回去的。」

他的耳朵只隔了一天就能收回去，但是尾巴遲遲露在外面。

路淮抿了一下唇。

漆黑的房間裡，他的眸子微垂。

過了好半天，他輕聲，「不急。」

年年沒開口。

再一轉頭，小貓已經睡熟了，呼吸很沉。

路淮像是無奈的笑了一下，伸出手，猶豫再三，碰了一下少年的臉頰。

他每天嘴上說著，讓年年努力把尾巴收回去。但心底最陰暗處，卻巴不得小貓一直帶著尾巴。

尾巴變不回來，就不能出門，就可以每天在家裡乖乖呆著，等著路淮回來。

可如果年年的尾巴收回去了呢。

那他就徹底變成人了。

那他還是自己的小貓嗎？

小時候在福利院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公用輪流的，畫筆是，玩偶是。

路淮小時候有一個很喜歡的皮球，每天恨不得睡覺都抱著，但下一周，皮球就被拿走了，路淮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男生抱著它玩。

從那以後，他就不會再把感情寄托在這些東西上面。

直到後來撿到了年年。

在把小貓抱在懷裡的時候，感受著小貓舔著他的手心的時候，路淮只覺得像是有什麼滾燙的東西一路流淌到心臟。

他低頭，用嘴唇碰了碰小貓的額頭。

真好啊，這是他的貓。

他一個人的。

.

第二天醒來，路淮習慣性的先伸手摸到少年的被子裡，在摸到了那毛絨絨的觸感時，他不知是該遺憾還是該鬆一口氣。

尾巴還在。

少年總是要賴床的，路淮也沒打算這麼早叫醒他，幫人重新蓋了一下被子，就起身去給他做飯了。

今天是周六，路淮很想在家裡陪年年，但是不行，銀行卡的餘額沒有多少了，他得出去掙錢。

便利店今天輪休，路淮就想著去廣場看看有沒有穿玩偶服發傳單的活，可巧了剛出門，就接到陳飛的電話。

「你上次讓我幫你問問有沒有招工的，倒是有一家，不過是體力活，你行嗎？」

路淮想也沒想就應下來，「行。」

是一家寵物用品店，這家店主要做網上銷售，賣貓糧貓砂，有一個很大的庫房，每天走貨多，缺一個搬貨的。

店主一看是個少年過來，還不太樂意，「你能搬多少啊？別想著占便宜磨洋工啊，我們這兒是按件數算錢的。」

路淮話少，只點了一下頭，「可以。」

結果別看路淮穿著外套顯得清瘦，干起活的時候，外套一脫，胳膊上的肌肉繃起來往外鼓著。

他也不吭聲，無論是麻袋還是箱子，一個個的往肩膀抗運出去，跟他一起幹活的還有一個人，比他大一些，基本上運幾個歇一歇，還勸著路淮，「你怎麼一個勁兒的干，別累壞了。」

路淮不吭聲，抹了一把汗就繼續。

一直到中午，店主拎了兩盒盒飯過來，對路淮滿口誇讚，「行啊你，小看你了，今天上午比往天還多走了一車貨。」

他今天一高興，還加了菜，給路淮添了個雞腿，「嘗嘗，我老婆滷的，特別香。」

路淮道了謝，但雞腿沒吃，用袋子裝起來了想著帶回去給年年吃。

他匆匆忙扒了兩口飯，填飽了肚子就繼續起身去搬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