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騎士似乎並沒有明確的目的,他一路向下,走過監獄的三層樓梯。
就在這時,他倏地停下腳步,緩緩扭過了頭,另一手放到腰間,長劍緩緩抽出。
下一秒,一個黑影須臾間躍至他身前,那騎士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身驚叫,便被悄無聲息地拖到了牆角。
尤盧撒摘下對方的頭盔,順便堵住了他的嘴,正欲仔細觀察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垂眸一瞧,卻越看越心驚。
對方皮膚蒼白不似活人,體溫冷得像冰,一口齙牙在萎縮的肌肉下猙獰地突起,赫然就是之前綁架伯爵幼子的綁匪之一。
尤盧撒驚疑不定地扯開對方的領口,一道蜿蜒的傷疤爬在男人脖頸之間,如同斬首的痕跡。
一隻冰冷的手扣住了青年肩頭,尤盧撒一頓,低頭望去——
被敲暈的男人動了動,緩緩抬起了頭。
那是一雙死氣沉沉的、瞳孔擴散的眼睛。
*
「我的建議是,您大可以與伊斯維爾閣下再進行一場比試,」團長勸道,「這次堂堂正正地見分曉,如何?」
梅里西坐在他對面,沉著臉沒有回話。
「只是再舉辦一場競技不太現實,」團長繼續道,「如果您願意的話,私下來進行一場比試怎麼樣?」
「……不,」梅里西終於開口,吐出的話卻是拒絕,「私鬥不合規矩。」
團長暫時住了口,他打量著梅里西,目光慈愛,像一名再和藹不過的長輩。
「我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的,梅里西,」團長緩緩道,「我與你父親是舊識,因而也知道,你對騎士這一職業是如何地熱愛。你一直在等待這一天,不是嗎?那又為什麼要因為固執放棄這一切呢?」
見梅里西依然梗著脖子不說話,團長嘆了口氣,勸道:「既然如此,我請伊斯維爾閣下去我府上一敘,你們二位握手言和怎麼樣?他是一名再正直不過的年輕人,前幾日之舉想必不是出自他本心。」
這一番話說動了梅里西,儘管與伊斯維爾的理念多有衝突,梅里西還是打心眼裡認同他的劍術與品格。
他猶豫半晌,還是道:「那就麻煩您了。」
團長微微一笑:「你們能握手言和,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天晚上伊斯維爾便收到了團長的邀請函,他沒說什麼,第二天晚上,他按照邀請函上的時間準時赴約。
團長的府邸在扎思力的郊外,只是位置比伯爵府更偏遠些,放眼望去,除了這座三層的小樓沒有其他人煙。
「閣下的傷勢如何了?」團長熱情地引伊斯維爾進門,不忘詢問。
「已經好全了,」伊斯維爾禮貌頜首,「多謝您的關心。」
梅里西比伊斯維爾先一步到了,這時正在客廳里喝茶等候。
兩人在禮節性的問候之後都沒開口,還是團長出聲道:「梅里西啊,決賽一事是主辦方的疏忽,你也不必對伊斯維爾閣下過於苛責。」
梅里西閉了閉眼,僵硬地沖伊斯維爾頜首:「我這些日子也有過反思,是我衝動了。」
「我也有錯,」伊斯維爾回答,「為您造成了困擾,真是抱歉。」
在團長的引導下,兩人又聊了些旁的話題,凝滯的氣氛終於和緩下來。
「對於先前的冒犯,我十分抱歉,」梅里西喝了些茶,這句道歉終於以一個平和的方式說了出來,「以這樣的心態……或許要成為騎士確實太早了些。」
團長不贊同地搖搖頭:「您能有這種覺悟,就超越了許多人了。」
他偏頭掃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劍,狀似無意間道:「機會難得,不如二位稍加切磋,也好消除幾日前的遺憾。」
見梅里西不贊同地望過來,團長笑道:「普通切磋罷了,又不是一對一死斗,難道騎士私下裡就不會以領教劍術為目的切磋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梅里西也只得應允下來。
伊斯維爾也沒有表示反對,團長笑了笑,帶著兩人來到了兵器儲藏室。
「既然是切磋,也不必拘泥於形式了,二位不如直接用真劍比試一番。只有真劍才能看出騎士的水平,不是嗎?」團長笑著看了梅里西一眼,約莫是被他的話戳中,梅里西竟也沒反對,逕自將劍接了過去。
「既然如此,二位就直接開始吧,」團長站在別墅的訓練場邊,對二人拍了拍手,「二位記得點到即止。」
兩人各自錯開數步,長劍出鞘。
不知是否是真劍的緣故,伊斯維爾察覺到梅里西的氣勢似乎變得比上一次愈發兇悍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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