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體型過於龐大,以至於這間窄小的囚室幾乎容不下他, 人魚憋屈地翻了個身,肩頭撞上了牆。
直到現在, 拉巴倫還沒有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克恩的莽夫是怎麼衝破魔植林的保護進入王都, 又如此迅速地攻占了王宮和他的一切?
他的雙眼茫然地注視著屋頂,希望這一切不過是個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拉巴倫筋疲力盡, 幾乎要睡著了, 直到一串金屬碰撞的聲響從走廊盡頭傳來,讓他從半夢半醒的狀態抽身而出。
「你就是派琳國王?」一道還帶著些少年氣的嗓音從門外響起來,拉巴倫望向囚室之外, 意外地看見了一名銀髮的魔族。
「你是誰?」拉巴倫問。
他擔心來者是狄芬斯派來的拷問官, 魔族審訊的手段層出不窮, 要是他們想從他口中逼問什麼秘密,他免不了受一頓皮肉之苦。
那人卻沒回答他,逕自摸出鑰匙把鎖給打了開,黑影閃過,拉巴倫驚訝地發現束縛他的鐵鏈應聲而斷。
「走吧, 」那魔族拉開門,沖他招了招手,「你的國家需要你。」
他轉身就走, 走至半途,卻沒見拉巴倫跟上來。
尤盧撒擰眉,原路返回來到囚室前, 卻見人魚國王依然維持著他來時的姿勢蜷縮在那兒,頹廢得像攤爛肉。
「還不走?」尤盧撒敲了敲囚室的門,隔壁幾間囚室的囚犯被驚動了,游到門邊來看熱鬧,又被尤盧撒一一瞪了回去。
他的語氣聽上去太兇,讓拉巴倫覺得如果自己不做出點反應,下一秒就會挨揍,只得慢吞吞地問:「侯克恩的人魚呢?他們沒有攔你?」
「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尤盧撒沒耐心和他解釋,「他們把你的尾巴折斷了不成?」
拉巴倫嚇得打了個哆嗦,囁嚅道:「但是我的士兵……王宮的守衛,要麼被他們殺了,要麼被俘虜了,我一個人出去能做什麼?」
尤盧撒看出他在拖延時間,不怒反笑:「怎麼了,整個王都的男女老少都在為了派琳戰鬥,你這個國王卻要當縮頭烏龜嗎?」
拉巴倫不敢回答他,只是往囚室深處又縮了縮。
一把匕首凌空飛來,插入了拉巴倫腦袋邊的牆壁,人魚怔愣一瞬,隨即大驚失色:「你,你幹什麼?你想弒君嗎?」
「弒君又怎麼了?懦夫不配當國王,」尤盧撒翻了個白眼,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給失敗者做心理輔導的,「出去為你的子民鼓舞一些微不足道的氣焰,還是現在就腦袋落地,你選一個吧。」
這算什麼魚屎的選擇題?
拉巴倫有苦說不出,只好依言從角落裡遊了出來,跟在尤盧撒身後離開了地牢。
尤盧撒一路走,一邊把那些俘虜通通放了出來,他們也不知聽沒聽見國王方才的那通話,面上看著倒是沒什麼,皆是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們身後。
地牢連通王宮內的一道石門,尤盧撒拔下那把從狄芬斯手裡撈來的鑰匙,隨手丟給了拉巴倫:「行,我走了,你們加油吧。」
他剛邁出一步,忽覺手臂一緊,拉巴倫下意識拽住了他。
「鬆手。」尤盧撒眉毛都擰起來了,他不喜歡伊斯維爾之外的人碰他。
拉巴倫訕訕縮回了手,他已經把其他士兵差遣到其他各處支援,如今他也顧不上什麼國王的臉面,低垂下碩大的腦袋,幾乎有些低聲下氣:「您遠道而來,不幫幫我們?」
「……幫你們?」尤盧撒嗤笑一聲,沒告訴拉巴倫已經有一隊亡靈士兵進入了派琳,「自己的國家自己不保護,天天指望著別人幫忙?想想吧,有多少人來幫你,就有多少人會把你的王冠拿走。」
語罷,他不顧拉巴倫蒼白的面色,逕自離開了王宮。
*
自派琳選擇在這片海域搭建起他們的首都,魔植林已經有數百年沒有開放了。
而現在,緊密結合的魔植一株株分了開,露出其下濕軟深黑的淤泥。無數魔植折斷了莖葉,七零八落地耷拉著,喪失了昔日護衛的張牙舞爪。
儒恩意識到,伊斯維爾的魔力較之他們上一回交手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尋常人幾乎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如此大的進步,即便是精靈也不能,因而他一開始懷疑是伊斯維爾用了什麼藥物,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儒恩卻發現,伊斯維爾非但沒有顯出絲毫頹勢,反而愈戰愈勇。
這不可能是藥物的作用。
他不過走神了幾秒鐘,便被伊斯維爾捉住了破綻,金色魔力席捲著水流洶湧而來,儒恩下意識想要依靠空間魔法轉移,胸口卻倏然一陣悶痛,喉頭一甜,沒留意噴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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