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聲音喚回了勒路領主的思緒, 她最後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花園,回頭關上了窗。
「坐吧,芒戈,」領主倒進座椅里,兩個指頭捏了捏眉心, 「過兩天的聯盟會議,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席位,這些日子就別亂跑了。」
芒戈擰眉, 不快道:「我對這會議不感興趣。你有那麼多子嗣,隨便找一個去不就得了?」
領主恨鐵不成鋼地望向芒戈,獸人重血統, 在她的所有子女里,他的血脈最為精純,本是她最看好的繼承人,偏偏個性過於叛逆跳脫,若非有她壓著,還不知會成為哪種不學無術的樣子。
「這是專門為你留的位置,」領主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嚴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白嗎?好好收拾自己,被其他領主看見勒路的第一繼承人居然是這副缺乏教養的樣子,丟的是勒路的臉!」
她面色不善,芒戈縮了縮脖子,囂張的氣焰下去了幾分。
他只覺得母親小題大做,他聯想起前兩天的晚宴,關於他試探那學者的事,領主雖說當面把他呵斥了一頓,事後卻也沒讓他上門道歉,足以見得領主對那兩人其實並沒多大重視,現在怎麼又嫌棄他教養不夠起來了?
想到這裡,芒戈底氣足了起來,他倏地起身,不滿道:「誰愛去誰去,誰要管那些條條框框?反正我的臉面早就已經丟盡了,再丟一次也無所謂。」
語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任由母親在身後如何呼喚都沒有停步。
領主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被氣得頭疼。
這一個個的,要麼性格叛逆,要麼血脈不純,她怎麼就生不出一個完美的繼承人呢?
領主掃了一眼窗外,只覺得煩心,刷地將窗簾重新拉了回去。
待周圍重新安靜下來,伊斯維爾才從生長的灌木中走出來。
他垂眸望向萊恩,問:「您方才……」
短短几分鐘功夫,萊恩卻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聞言她搖了搖頭,歉意道:「抱歉,伊斯維爾閣下,我得先離開了。如果回去晚了,我的父親……路利昂的龐西·葛爾沙大人就得發火了。」
語罷她便接過伊斯維爾手中的托盤,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花園。
伊斯維爾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若有所思。
萊恩小姐是路利昂領主的女兒?這他倒是從未聽說過。
伊斯維爾沒有考慮太多,見天色已晚,很快便回了房間。
他到的時候尤盧撒也已經回來了,好奇地問他:「你上哪兒去了?」
伊斯維爾掃了一眼窗外,道:「我剛剛碰到萊恩小姐了。」
「萊恩?」尤盧撒擰眉,「她為什麼……」
伊斯維爾便將自己的推測一併說了,尤盧撒聽著,眉頭越皺越緊。
「你想到什麼了?」伊斯維爾問。
「……不,沒什麼,」尤盧撒搖頭,「收拾一下,我們要出發了。」
當晚兩人換了身衣服,待領主堡終於在夜色中安睡,尤盧撒抱起伊斯維爾,悄無聲息地跳下窗台,避開巡邏護衛的視線,離開了領主堡。
獸人族的建築色調以灰黑色為多,略顯雜亂地排列在城中,像一座又一座堅硬的軍事堡壘,羊腸小道將主城分割成數塊,天色已晚,少有人穿行。
伊斯維爾察覺尤盧撒今晚似乎有些沉默,他收回注視著城市建築的目光,冷不丁道:「我們這樣不像私奔嗎?」
尤盧撒腳下一滑,險些帶著伊斯維爾從屋頂上掉下去。
「這種時候說什麼……私奔的話?」尤盧撒耳朵紅了一圈,他把伊斯維爾往上託了托,以免把人摔了,「抱你一路胳膊都酸了,再說傻話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伊斯維爾已經習慣了尤盧撒的言行不一,他垂眸看了一眼夜間空曠的街道,笑道:「你累了的話,我抱你好不好?」
「誰要你抱?笨手笨腳的,不小心就從這兒滑下去了。」尤盧撒嘀咕,腳下加快了速度。
主城邊緣的一座小旅店,一名男子正把切成小塊的生肉往白鳥嘴裡喂,聽見窗戶邊傳來動靜,白鳥激動地撲扇著翅膀從他手裡跳了出來。
「喲,來了?你倆——」巴納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尤盧撒抱著伊斯維爾從窗外跳了進來,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
這兩人的關係是不是好過頭了?伊斯維爾沒病沒災的,有腿不會自己走嗎?非要抱著。
巴納多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領主堡那邊怎麼樣?」
「按計劃,」尤盧撒把伊斯維爾放下,攤開手掌接住了飛過來的哥萊瓦,「我們已經告訴了阿塞洛繆,之後等待時機就行了。」
寶藏的存在純屬偽造,因而尤盧撒給阿塞洛繆送了信,以統一他在聯盟會議上的說辭。
他們清楚阿魯文內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當那群獸人按著阿塞洛繆的指示前往克里斯特遺蹟卻一無所獲時,最先懷疑的,不會是阿塞洛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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