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巴納多的腦子裡突然閃過無數個畫面。
比如說無時無刻挨在一塊兒,有對方在場的時候,眼裡幾乎只有彼此,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比如說在救出倫塔幾人之前,他們在領主堡外接頭的時候,明明有別的方法,卻要抱著走。
以及許許多多……
最後的最後,伊斯維爾描述他理想型的話似乎就在耳畔。
高挑的,皮膚白的,能說上話的……
直了三十多年的巴納多陷入了短暫的呆滯。
「殿……伊斯維爾閣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倫塔緩緩開口,聲音乾澀。
「這件事說來話長。」伊斯維爾輕咳一聲,扭頭和尤盧撒對視一眼。
後者心領神會,當即翻身上馬,揚聲道:「時間不早,再耽擱就遲了,有緣再見!」
「尤盧撒說得沒錯,」伊斯維爾騎上馬背,對芒戈二人微微頜首,「二位,祝平安。」
他雙腿輕夾馬腹,兩人順著大道揚長而去。
「等等,閣下!」倫塔罕見地激動,險些破了音,「您別急著走!」
她忙策馬趕上去,巴納多看看芒戈,又看看一臉鎮定的阿塞洛繆,最後指了指自己:「那什麼,就我倆不知道?」
「是的,就你倆不知道。」阿塞洛繆替他重複。
一群人兵荒馬亂地走了,芒戈向他們的背影揮了揮手,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原來其他人不知道啊?」他納悶,「他倆表現得這麼明顯,我還以為他們幾個都看出來了呢。」
全程看戲的拉萍翻了個白眼,道:「蠢狗,他們兩個顯然是在搞地下戀情啊。慶幸他們現在急著趕路吧,否則那魔族非得把你屎都揍出來。」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芒戈一噎,看見拉萍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宴會結束了,你也該收拾收拾回去了吧?」
「你就這麼對付給你幫上大忙的客人?」
「這些天的免費食宿還不夠招待你的?」
兩人兩看兩相厭,一邊互罵一邊進了城。
守城的衛兵目睹了一切,常年的守城經驗讓他學會了保持沉默,待兩名領主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他依然身量筆挺地站在那兒。
十年如一日。
*
「所以你們兩個真的……」巴納多他怎麼也沒想到伊斯維爾和尤盧撒居然會是這種關係。
而倫塔,聽完伊斯維爾二人的解釋,已然陷入了恍惚狀態。
「怎麼會這樣呢?」她喃喃,手裡的乾糧麵包一口未動,「您才十九歲啊,可是……」
伊斯維爾不知道能說什麼安慰她,或許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他坐在那兒,難得有些不安。
兩人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向倫塔坦白了一切,那之後尤盧撒試圖再多坐一陣好幫伊斯維爾擋些話,只是氣氛過於古怪,最後還是找了個藉口溜了,留伊斯維爾一個人面對來自前宮廷教師的親切問候。
一整個中午倫塔都是一副恍惚的狀態,所有人都看出來她心裡應當在進行一番激烈鬥爭,臨近出發的時候她去小樹林裡冷靜了十分鐘,再回來時面上已經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既然這是您自己的決定,那我也無權干涉,」倫塔道,儘管伊斯維爾從她眼裡看出了幾分悲痛,「我只希望您能幸福,這樣就夠了。」
就算對方是魔族,性別男,還是個賞金獵人,最起碼,那個人是尤盧撒?萬汀。
倫塔如是安慰自己。
「她看上去狀態還不錯,」尤盧撒小聲道,他和伊斯維爾的馬落在最後,這會讓他們稍微自在些,「我還以為她會發火呢。」
伊斯維爾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道:「這就是你剛剛撇下我自己跑了的理由?」
尤盧撒心虛地別過頭去,輕咳一聲:「她又不會拿你怎麼樣,對我就不一定了。」
哥萊瓦在他的衣袋裡發出一聲嘲諷的叫聲,似乎在說「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幾人之後的打算是乘飛鷹穿過阿魯文,「旅者」來接應的人會在飛鷹降落的小鎮與他們接洽,安排接下來的任務。
尤盧撒本想自覺迴避,畢竟「旅者」現在並不歡迎魔族,但倫塔表示這無所謂。
「我已經和首領談過,他也同意你留下,」倫塔道,「你不用擔心,他也不是什麼不講是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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