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盧撒腳步一頓,他微微偏頭,聲音嘶啞得嚇人:「您只要記住一句話就好,我是魔族,和精靈沒有任何關係。」
這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讓提莎一愣,回過神時,卻見尤盧撒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想……
提莎頗有些不可置信,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想叫住尤盧撒,但青年腳步不停,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黑夜中。
「太瘋狂了……」提莎喃喃著搖頭。
*
上午十點的鐘聲響了三下。
略本的居民都知道,只有在祭祀這類事關重大的日子,教堂的聖鍾才會多次敲響,他們紛紛走出家門,向中心教堂的方向眺望。
從前兩日開始,教會騎士便一刻不停地在大街小巷巡邏,祭祀對於整個光明教會來說都有特殊意義,這不僅僅是神職人員與神的直接對話,更是普通人能親見神跡的絕佳機會。
並非每一次祭祀都會得到光明神的眷顧,或者說,了無音訊才是信徒們最常得到的結果。
教皇與聖子、聖女皆是神選之人,然而,並非他們的所有訴求都能上達天聽,教會史書記載的神跡千年來僅有寥寥數次,神並不總是樂意回應信徒們的祈求。
但這並沒有減損信徒們的狂熱哪怕分毫,在得知教會即將舉辦一場祭祀之後,世界各地的信徒們紛紛趕往略本,近期的旅店人滿為患,若非教會騎士們盡力維持秩序,怕不是大街上都要躺滿了人。
一隊純白馬車從教皇宮緩緩入城,他們將穿過半座城市,一路抵達中心的教堂。
最前方印有純白太陽的馬車屬於教皇專座,兩輛分別刻有蔚藍獨眼與金色淚滴的馬車在其後並駕齊驅,分屬於聖子與聖女。
「上一次祭祀還是半年前,」聖子低聲道,「而由我主持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我有些擔心,雅努什神甫。」
雅努什神甫因為先前聖器失竊的事被教皇問責,未被允許參加祭祀,聖子日常總有神甫在身邊輔佐,今天缺了他,總覺得不安。
神甫正在幫聖子整理祭祀的服裝,他撥了撥聖子肩頭的流蘇,道:「該擔心的是那個異教徒,聖子大人。您要明白,您是神明最寵愛的孩子,只是凡人之音難達眾神之耳,光明神未降下賜福,決不是您的過錯,您的出生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一番話讓聖子稍微放下了心,他撩起馬車的帘子,只見街道兩旁跪滿了身披白袍的信徒,一眼望去,無邊無際,而這給了他勇氣。
聖子從馬車內的水罐中掬起一捧水灑向窗外,水珠落在信徒的頭髮上、衣服上,他們猛地跳起來,無一不為聖子的賜福欣喜若狂。
馬車一路來到了教堂之前,神甫和騎士們早已敞開大門,靜候教皇的到來。
在祭祀的前三天,教會就已經從諸多報名者中挑選出了有資格參加祭祀的信徒,他們早早地便來到了中心教堂,更有甚者,提前一天晚上就已經抵達教堂,以占據最近的位置目睹祭祀。
中午十二點之前,所有入選的信徒已然到場,偌大的教堂坐得滿滿當當,空氣中除了呼吸,卻再也聽不到旁的聲響。
大門轟然而開,所有信徒不約而同地站起身,面向中央那條通往祭壇的道路,恭恭敬敬地彎下了腰。
沒人注意到,在教堂的角落裡,有一個頭戴氈帽的身影跟隨著一眾信徒躬身,雙眼卻從帽檐之下悄悄打量著一切。
最先進入教堂的是一名神甫,他快步走進大門,向眾人宣布教皇的到來。
在一左一右兩名神甫的攙扶下,教皇踏入教堂。
他已然五十歲,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個開始步入年老階段的年紀,但放在教皇身上,這點歲月的痕跡反倒讓他看上去更加顯慈眉善目,教皇微笑著對一眾信徒頜首致意,長長的衣袍拖在身後,令他的身形愈顯高大。
聖子與聖女緊隨其後,他們皆是金髮藍眼,刻意裸|露的小臂上是清晰分明的聖痕,令信徒不得不相信,他們便是光明神所選的神眷之人。
押送祭品的囚車跟在最後,直到這時候,信徒才敢抬頭直視這支神聖的隊伍,以及那罪大惡極的祭品。
玷污聖器無疑是光明神|教的滔天大罪,因而信徒們紛紛望向那輛囚車,好看看那罪犯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囚籠之內,被施加了咒語的祭品正在昏睡,他側躺著,長發如金毯般鋪開,髮絲下露出標誌性的尖耳,象徵著他精靈的身份。
正午的陽光透過教堂的彩窗落在他分明的輪廓上,不似傳聞的異教徒般猙獰可怖,反倒令他的面龐帶了幾分神性,讓人不由得好奇,那雙眼睛睜開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信徒們都沒想到,這個祭品竟會是這種模樣。
教皇的輕咳喚回了在場所有人的思緒,騎士們隨即將那囚籠搬上祭壇,在眾信徒的注視下,教皇轉向穹頂之下的純白太陽,開始低聲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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