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靈光一閃, 尤盧撒「嘶」了一聲,覺得頭有些發疼。
朦朧的記憶緩緩浮現,尤盧撒記起來, 之前有一次, 他和伊斯維爾兩人約在森林裡見面,遇到了一個賞金獵人。
對方是衝著伊斯維爾來的,尤盧撒只記得當時的他們還拿那賞金獵人沒辦法, 這事情最後是如何結束的, 他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難不成那人就是比倫?還有那本筆記所說的「祂」, 難道……
是伊斯維爾當時失控,救下了他們兩人?那這本賞金獵人手冊八成也是那時候拿到的。
尤盧撒嘆了口氣,事情愈發撲朔迷離,他卻只覺得厭倦。
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碰這種該死的謎題, 就像他一直以來的願望一樣,尤盧撒想要平凡而安穩地過一輩子。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叩擊窗戶的聲音, 尤盧撒本以為是哥萊瓦玩耍回來了,上前把窗拉了開。
然而,出現在他面前的, 是一隻烏鴉。
它的腳上綁著一隻信筒,尤盧撒擰了擰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烏鴉帶來的信件以熟悉的輕慢語調對他問好,約他在貝爾迪諾港口的郊外見面,整封信沒有一句詢問,就像篤定了他一定會同意。
尤盧撒咬了咬牙,五指猛然收緊,信紙在他掌心發出尖叫。
「希爾戈……」
當伊斯維爾回來的時候,尤盧撒正把擦好的匕首收進腰間的皮帶。
「怎麼了?」伊斯維爾奇道,「要出門嗎?」
「去一趟貝爾迪諾,」尤盧撒道,上前在伊斯維爾面頰上親了一下,「你今晚早點休息。」
伊斯維爾覺得尤盧撒的狀態很奇怪,直覺其中有什麼更深的緣由,擰眉道:「我陪你去。」
「你去做什麼?」尤盧撒不由得笑了,「明天你還得早起參加葬禮不是?別擔心,我會趕回來的。回來給你帶點心。」
伊斯維爾目送他離去,連哥萊瓦都沒帶著,心裡仍不免擔憂。
思索片刻,他還是在桌邊坐下,抽出一張信紙寫了起來。
現在的霧蘭與貝爾迪諾之間有快船直達,幾個小時便能抵達鄰國的港口,尤盧撒乘船來到了貝爾迪諾,抵達約定的地點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一路向西走出港口,高低不平的建築逐漸稀疏,他走進一片平原,群山的剪影橫臥在地平線那端,一輪殘陽斜掛天邊,猶如一場橫貫天地之間的落幕。
在夕陽灑下的一片橘黃中,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過來。
對方一頭銀髮,身量修長,卻沒把那條花臂露出來,她穿得很嚴實,像去奔赴葬禮。
一看見尤盧撒,希爾戈便笑了:「看來你的發情期平安度過了。」
尤盧撒沒回話,光是緊緊咬著牙關,雙拳緊握。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問,希爾戈到底是不是曼克拉的族長,捷琳之死到底是否出自她之手,他這一路下來,究竟還有哪些事不是出自於對方的計劃。
只是那些問題在喉間打轉,尤盧撒卻忽然覺得並沒有意義。
希爾戈會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沉默了太久,希爾戈輕笑一聲,半開玩笑道:「你可別哭鼻子啊。要哭也回去再哭,我可不會像伊斯維爾和捷琳那樣哄你。」
尤盧撒沒有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瞪她,青年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了這個傍晚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他問,「我以為你是我母親的朋友。」
希爾戈挑了挑眉,似乎覺得這話很有趣:「朋友?不對啊,尤盧撒……她是我的臣民。更何況,你應該知道,她並不是你的母親。」
「……血緣意義上,」尤盧撒下意識補充,當他開始思考希爾戈的前一句話時,細而長的眉毛擰了起來,他似有所悟,喃喃,「你到底是誰?」
眼前倏然一暗,尤盧撒下意識拔刀格擋,女人的面孔近在咫尺,面上卻不見了一如既往的笑意。
「尤盧撒,」她輕聲道,「我賦予你權利——在今晚殺了我。」
尤盧撒瞳孔一縮,當即閃身後跳,與希爾戈拉開了距離。
希爾戈緩緩放下手中的長刀,投向尤盧撒的目光滿是戲謔:「你還真是和伊斯維爾待久了,連殺母仇人都下不了手。你不恨我嗎?好吧,尤盧撒,讓我再告訴你——你名義上的父親,也是我殺的。
「當時你母親正在生產,那個男人守在產房前,像條再忠誠不過的狗。很招人煩,不是嗎?他們是為你而死的,一個死在你出生那天,另一個死在你離開霧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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