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可以餵我嗎?」李昭宴誠懇注視著宋顏,有些難為情地問。
他的眉眼生得極好,劍眉星目,一雙丹鳳眸攝人心魄,被他溫柔注視時,有一種上位者低頭的極致誘惑。
宋顏情不自禁地點點頭,拿起藥碗,一口一口餵到李昭宴唇邊。
李昭宴吃相文雅,喝湯藥並未發出一丁點「吸溜」聲,故而他吞咽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內,聽著尤為明顯。加上滾動的喉結,潤澤的唇瓣,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宋顏看得面紅耳赤,隱隱感覺體內的承恩香又要作祟,正好剩下的藥汁不多,她便拿掉湯勺,直接將碗塞到李昭宴唇邊,逼著他一飲而盡。
李昭宴很配合地「咕咚咕咚」將藥飲下。只是,他吞咽不及,有些藥汁從嘴角流出。
宋顏下意識用手去擦。看到李昭宴怔愣的眼神,她才察覺不妥,於是連忙找補:
「那個,你的帕子沾了我的唾液,不好再用來擦嘴,情急之下我便上手了。」
宋顏說完,才發現越描越黑。趕緊解釋,「你別誤會啊,水太冷了,我又不會燒火,只能將冷水含在嘴裡溫熱,再給你擦身……」
聞言,李昭宴突然想起那句,「我一口水一口水給你溫熱」,心中升起一股暖流,隨即想到她之前罵人時,雙唇發白顫抖的可憐模樣。
當時以為她是氣的。如今想來,才知那是凍的。她平日素愛喝溫水,還央求自己給她做個什麼「保溫杯」。這麼怕冷的人兒,竟然願意為他凍成這樣。
而他呢,一個小小的「保溫杯」,他都不願幫她做。
看著眼前這張明媚真誠的小花臉,李昭宴終於知道,先前她說「再也不管你」時,那種酸澀無措是為何了。
母親生小妹難產而亡時,他只有三歲,對母親只有依稀的記憶。記憶里,母親抱著弟弟,懷著妹妹,總是溫柔又歉疚地看著他,說他是小男子漢了,不需要娘親的照顧。
他也是這麼以為的。這些年,他一直在照顧弟弟妹妹,習慣了當個溫柔體貼的哥哥,連大哥在時,都說他聰明穩重,說他是家裡的主心骨,凡事找他拿主意。
突然有人一直「二弟二弟」叫個不停,會管他課業,會為他計劃將來,會叮囑他按時用膳,天涼添衣,會在他生病時貼身照顧,會包容他的壞情緒……
所以,他定是貪戀這一抹溫柔,貪戀母親般的關愛,並非生了什麼齷齪的心思。
定是如此。
只能如此。
宋顏見李昭宴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突然想起這男人有些潔癖,暗道不好。
她慌忙後退一步,訕笑道,「別嫌棄啊,冷水擦身會加重風寒,我只能想到這個法子了。髒是髒了點,但好歹命保住了吧?」
李昭宴依舊沒有說話,嘴角掛著迷之微笑。
宋顏沒見過李昭宴的這種笑容,莫名有些瘮得慌。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片段,原主有一次隨手拿李昭宴晾曬著的手帕擦汗,恰巧被李昭宴撞見。李昭宴即刻扔了那條亮白如新的帕子,將原主關在柴房餓了兩天。她透過柴房門縫,看見李昭宴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洗手。
用他的帕子擦汗尚且如此小題大做,將他帕子沾上唾沫,並且用這樣的髒帕子給他擦身體,他該怎樣大發雷霆?
趁如今還處於暴風雨前的寧靜,宋顏連忙補救,「我去燒些熱水給你洗澡……不對,發熱不能洗澡,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你自己再擦一遍,保准乾乾淨淨的。」
宋顏話音未落,不安的腿已經邁開。不料李昭宴長手一撈,將她拉了回來。
「嫂子不必驚慌,我並非是非不分之人,您對弟弟的照顧,弟弟我銘感五內,怎會因為一條帕子恩將仇報呢?」
這是一條帕子的事嗎?李昭宴這態度也轉變太快了吧?該不會,真的對她有非分之想,才不介意她的唾沫吧?還有昨晚,他那般沒有分寸感……
宋顏腦中百轉千回,很想趁機把事情說清楚,把畸形的迷戀扼殺在搖籃中。但對上那雙澄澈的丹鳳眸,話到嘴邊又艱難咽下。
倒是李昭宴看出來了,大大方方地問,「嫂子是介意昨夜之事嗎?」
宋顏點點頭。
「我當時是替大哥不值。覺得大哥屍骨未寒,嫂子就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我替大哥生氣。不過昨夜你發怒離開後,大哥與我通靈,出言訓斥我了。」
李昭宴面露羞愧之色,「大哥說你們雖陰陽相隔,但情比金堅,說嫂嫂你許諾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誓不改嫁,定不會愛上其他男人。嫂嫂如此深情專一,我還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猜疑你,實屬不該……」
「你大哥與你說的?」宋顏突然拔高了聲音,打斷了李昭宴的懺悔。
「怎麼?嫂嫂不曾與大哥說過此話?意思是嫂嫂要改嫁嗎?難道大哥在騙我?」李昭宴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不不不,我只是驚訝,你大哥為何找你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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