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說:「進來。」
她從不說三遍同樣的話,溫春屏息,縮頭縮腦,拳頭繃緊地挪進電梯。
但她還沒放棄,清清嗓子就要開口。
溫執打斷:「誰給你的膽量?」
溫春猛地抬頭:「……啊?」
「你以前可沒這個膽子,和我叫板。」
溫執看向溫春尾端上挑的眼睛。
「談戀愛了真是不一樣。」
這句話讓溫春突然恍惚了一下。
其實,和談戀愛沒有關係。
她的膽子應該……是在陸燾那裡培養起來的。
他實在很欠,有時候像故意引導著人去罵,挨罵了更開心。有時候又像一根鬆弛有度的弦,由著人情緒彈躍。
起伏多了,知道她也是可以被接住甚至縱容的,也就敢有了脾氣。
溫春對他過分玩笑的怨怪全然消失了,手心有點癢。
說起來,這人說要道歉,結果從早上到現在一條消息也沒有,不知道又在忙什麼。
溫春抓了抓手心,然後鬆動綣縮的手指,回到原本最該關心的問題——所以媽媽這是答應她了,還是沒答應?
她打算撒個嬌再問問,剛靠近一步,聞見溫執身上的清香。
有點濕漉漉的,還有一點鹽味蘇打般的咸,像海風。
難道秘書前幾天轉告溫春媽媽去出差,是去的沿海城市嗎?
思索之時,樓層已到。
家門前的沙發角旁站著一位通身暗黑、身材頎長的快遞員,背對她們。
聽見電梯開門,他扶了下黑色鴨舌帽檐,抱起地上的紙盒。
聲音低啞粗沉:「您好,這裡有一份快遞,收件人是溫春。」
溫春和溫執對視一眼,疑惑地走過去。
「請問是誰寄的?」
快遞員低著頭,似乎在查看單子,帽檐遮住大半張臉。
「當然是……」
他語氣帶笑,「您最親愛的未婚夫。」
溫春:「。。。。。。。。。。」
她都不敢偏頭去看媽媽現在的表情。
但快遞員是無辜的,溫春握了握拳,露出微笑道謝,簽字簽收。
快遞員突然盯著搖曳的筆尖說:「看。」
看?
看什麼?溫春抬頭,這才和帽檐下隱約露出的瞳眸第一次對上目光。
陸燾把帽檐轉了個邊,反著戴,頭髮因此微微凌亂,碎而密地垂在眉上。
「看,我就說你的字非常可愛。」
溫春震驚地後退半步,陸燾直起身,同後面波瀾不驚的溫執彼此頷首打過招呼,笑眯眯地掰開她一根根手指,拿走簽字筆,在手裡轉了一圈兒。
指腹在握筆的區域磨了兩下,慢吞吞地收到衝鋒衣外套內側位於左心房的口袋裡。
陸燾拍拍紙盒:「我來當面道歉了,這是歉禮。」
「原諒我吧,包包。」
接著直接把盒子塞給她,挑著眉笑了笑,摘下帽子,拿在手裡邊轉邊離開。
關電梯門時還舉起來,用帽子蓋住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在後面不出聲地說什麼討厭的話。
溫春只聽到一聲類似輕嘖的聲音。
她瞪了眼緊閉的梯門,泄憤般暴力拆盒,邊拆邊嘟囔:「……怪知道我家住址的。」
「侵犯人家隱私,小心我報警抓他。」
溫執:「他媽媽問我要的。」
溫春噘嘴,不說話了,接著打開盒子。
心裡的咒罵在凝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精美的紙盒裡,老舊的CD唱片安安靜靜地躺在中心。
CD上刻印了一排飛鳥,還有兩個手寫的,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字。
款冬。
爸爸的名字。
溫春乍然想起和陸燾的上一次聊天。
約好道歉後,陸燾和她吐槽了一下今年歌手大賽的奇葩事兒,也穿插問起過她爸爸呂款冬。
陸燾:【我思來想去,那首沒關係還是不上台唱了。】
陸燾:【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聽京城陸少唱情歌的[得意]】
溫春:【是。討厭你的人在台下聽吐了怎麼辦,多污染環境。】
陸燾:【錯了,這世上沒有討厭我的人。】
陸燾:【誰會捨得呢?】
溫春:【。。。==】
陸燾:【說正事!你爸爸隱退前總該有作品吧?要不我唱他的[勾手指][好奇][可憐]】
溫春:【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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