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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暫時只想到這麼多。《武律》量刑定然有其原由,我也只是根據盜竊罪隨口一說,其餘不了解的,不敢妄言。」商憫謹慎道,「方才我提減輕初犯偷竊者的刑罰,也並非是因為女兒性情仁弱,而是我覺得百姓生活本就艱難,若有人被生活所迫只得盜竊為生,那或許不是百姓之過,是為官者沒有治理好轄地,害百姓無生計可依,至使犯下大錯。特事特例,此類情況少見,但應當不是沒有。」

商溯愣神許久,眼神怪異地打量商憫兩眼,忽然輕笑道:「憫兒見地很有些奇特。」

這算什麼奇特?商憫上中學時每學期都有普法宣傳,普法老師講過許多案例,其中就有被生活所迫無奈偷竊度日的案例,這種在法庭上也是會從輕處罰的。

只是古代社會情況特殊,需要考慮的情況更多,刑罰也更重。

商溯慢悠悠地坐回了書桌後的椅子上,道:「憫兒先前認為守王陵刑罰過輕,其實是誤解了。」

商憫蹙眉:「怎麼說?」

「靖之,你來給你妹妹講講。」商溯抬抬手。

楊靖之一笑,道:「所謂守王陵,是指將犯了錯的王族子弟封入制銅俑的陶土泥模具中,模具周身封死,只留頭頂上一個小孔,隨後燒化金鐵,將鐵水灌入模具之內,製成銅俑,接著將銅俑投入王陵,肉身與金水交融,其骸骨與魂魄永封於銅俑內,守衛王陵與武國國土。」

商憫:「……」

「活封?」她大受衝擊,臉上五官都要失去控制了,「活著封進模具中?」

「正是,活封。」商溯似笑非笑,「憫兒現在還覺得王族謀反刑罰過輕嗎?」

商憫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殺敵果斷,也見過血,但從未用任何殘酷手法折磨過任何敵人。

商憫的三觀形成於現代,來到此方世界後不可抑制地起了變化,對諸多觀念有所適應,可對於敵人,商憫還是秉承著該殺者就給他一個痛快,不過多折磨的觀念。

此守王陵,非彼守王陵。

對於王族謀反者,武國律法的懲罰手段只會更重。

「憫兒還是年少啊。」商溯淡淡笑道。

楊靖之輕聲替商憫說話:「義父,憫兒年齡尚小,她差幾日才滿十一歲呢。我也是十二歲才見了血,十五歲方入黑甲衛。」

商溯道:「我不是在指責憫兒,仁慈是優點,這仁慈該對準百姓和親眷下屬,而非反賊。」

「非也,謀反該死,該殺。」商憫反駁,「女兒只是聽聞銅俑澆築之法一時震撼。」

「仁慈也好,震撼也罷,將來若你坐到我的位置上,不得有絲毫猶豫心軟。」商溯聲音低沉,「須知,他們在謀反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親人,而是死人。」

他看著商憫猶帶稚氣的臉,嘆道:「罷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商溯起身,領著商憫和楊靖之走到外殿,對管事太監道:「備馬,去城西郊。」

太監當即躬身去辦。

不多時,三匹駿馬被牽來。商憫從鬼方手中繳獲的棗紅馬亦在其中。

與馬匹同來的還有一隊黑甲衛,他們拱衛左右,肅殺之氣瀰漫。

商溯一甩袖袍,長靴踩著馬鐙子登上最高大的一匹黑馬。商憫騎上棗紅馬,楊靖之緊隨二者也登上馬匹。

「駕!」武王一聲輕喝。

宮門層層大開,黑甲衛護衛左右,馬蹄聲奔騰,盔甲武器鏗鏘碰撞,黑潮湧向宮外。

商憫被黑色洪流裹挾,駕馬隨隊前沖。

一路積雪除盡,路上行人退避。

寒風呼嘯,不過兩刻鐘,商溯已帶護衛趕至朝鹿城西郊城牆。

他下馬,商憫和楊靖之也緊隨他下馬。

城門守衛呼呼啦啦跪倒一片,迎接武王。

「憫兒,隨我來城牆上。」商溯對商憫伸出手。

商憫抓住父親的大掌被他牽著上了城門樓。

黑底紅紋的虎爪踏雲旗幟飄蕩,在一片白與黑的世界中,這紅紋熾烈如火。

一個侍衛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城門樓的城牆處,商溯示意商憫站在椅子上,好更好地看到城門下的景象。

商憫忐忑地低頭俯視,臉上有些茫然,仰頭去看父親。

城牆外的空地上烏泱泱跪了一片人,那些人衣衫襤褸,男女老少皆有,每個人腳下都拴著粗壯的黑色鐵鎖,鐵鏈相互勾連,一旦有一人腳下動了,鐵鏈便被勾連著發出嘩啦啦的清脆響動。

商溯指著城門下的那些人,平靜道:「那些都是鬼方部落的俘虜,鬼方冬日時常南下在武國國境邊沿燒殺搶掠,這些俘虜本該殺之,留著他們只是為了充當徭役,為我武國各地修築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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