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憫兒,你怎麼想到是她的?」長陽君複雜地看向商憫。
「很簡單,不要去想誰才是最有可能操控局勢的人, 要去想,誰是最不可能操控局勢的人。」商憫嚴肅道, 「攻譚並非易事,幕後黑手至少在幾十年前就開始布局了,要想成功發動攻譚之戰,就要做到朝堂上下一聲……若有群臣反對,這場仗就很難打起來。」
長陽君道:「你的意思是說,清肅朝堂也是攻譚計劃的一環?」
「是,我正是這樣想的。」商憫頷首,「對方藏了幾十年,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天。一個這麼懂得蟄伏的妖,當然也明白給自己安排一個無害的身份,她的身份越無害,就越沒有人能懷疑到她。因此在攻譚之事中,誰最沒有嫌疑,誰就是最有嫌疑的。」
長陽君也明白過來,她越想越心驚:「所有人都憐憫譚聞秋,憐憫她的故國將要遭受劫難,誰也想不到攻譚是她一手主導的,人們只會當她是受害者!」
「沒錯。」商憫苦笑著說,「其實我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恰好猜了個正著。如果幕後大妖不以身入局,只是作壁上觀,我們誰能找到她的蹤跡?」
長陽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老態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皺紋比之前更加深刻。
「我不甘心大燕亡在妖邪手中,也為譚公不值,為譚國和譚國上下百姓不值。」長陽君悲嘆,「昔年流傳天下將要大亂的讖言,我便想,若故國亡了,我該如何?可那是我心中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從未敢深想。」
「後來你母親嫁去了武國,我突然間又想到了這起子事。如果商溯野心勃勃欲劍指宿陽,我待如何?如果憫兒也要爭這天下,要反燕,我又該如何?」她蒼涼道,「這裡畢竟是我生活了一生的家,我長大的地方。在這裡我有一二知交好友,只是朝堂風雨如晦,時局所迫,他們有的已遠走宿陽,有的已經離世。我也有幾位親厚的長輩,只是他們也大多年邁逝世。」
「姥姥……」商憫安慰地拉住了她粗糙的手。
「憫兒也不用說什麼寬慰的話。」長陽君道,「這些事已經在我心裏面藏了幾十年,我沒能得出答案,現在是該想個清楚明白了……」
「您已經想好了嗎?」商憫遲疑地問。
「還沒有,再給我一點時間。」長陽君溫和地摸摸商憫的腦袋。
商憫聽話地點頭,沒有再勸。
先前姥姥和姥爺其實已經隱隱展露了態度了,他們明白大燕積重難返,也覺得在皇帝這般治理下這偌大王朝遲早傾頹,同時認為若再這樣下去眾多諸侯國就要舉旗造反。
然而,他們一切的心理準備都是建立在這是皇帝自己作死的前提下的。
他們不是愚忠,不會殉主。
皇帝死活他們並不關心,也不在意,他們只是盡本分,僅此而已。
但是,商憫不敢想大燕傾覆之日若是到來,他們會不會殉國。
國與主,終究是不同的。
長陽君與孟修賢看似灑脫,實際上卻有一番自己的抱負,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抱負無法實現,做不了治世賢臣,他們便明哲保身。
他們對人對事有自己的要求,不過標準並不輕易顯露於人前。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線,有想要踐行的「道」。
商憫尊重他們,所以她沒有勸。
此刻長陽君與孟修賢面臨的抉擇並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雖然各國賢能人才也會另投明主,但這是因為他們都是大燕人,大燕不在了,哪裡來的大燕人?
勸說長陽君和孟修賢趁勢不對跑路他國,這是行不通的,商憫也想過帶姥姥姥爺逃到武國,讓他們遠離宿陽是是非非。
可是今日一聽長陽君心中埋藏了幾十年的問題,商憫就知道自己勸不動,老人家總有自己的想法。
這就相當於問長陽君,當她的孩子和她的故國同時掉進河裡,她會先救哪一個。
問她在救商憫和救大燕之間她更想救誰。
選了商憫,代表的其實並不是長陽君要支持武王奪取天下登臨皇位,而是代表她要放棄自己的國家了,這如何能使她不心如刀割?
這根本不是一個能選擇的問題。
如果大燕當真亡於昏君,商憫覺得自己能勸得動,可是如果大燕亡於妖邪,商憫怕姥姥會衝出去和妖邪拼命。
看著長陽君略微恍惚的面孔,商憫默默轉移話題:「白小滿提到了小蠻,紫微殿的宮女首領。我並未留意過這個人,小滿和小蠻發音也太相似了,會不會是他情急之下編來騙我們的?」
「不,真有這個宮女,是近半年才提拔上來的。」長陽君收斂心神,答道,「若她也是妖,那皇宮真的是一個巨大的妖窩……還有白小滿提到過樹妖和蠍子精……」
「我覺得,凡是白小滿知道身份的妖,要麼是他的直屬上司,比如塗玉安和胡千面,要麼是跟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如果有的妖連他也不知道身份,那說明他們地位超然。」商憫沉思,「不過他知道『殿下』是譚聞秋……真不知道他嘴裡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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