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留側目,而後笑:「那師姐怎麼不選我母國的鄭國?」
「你那位六十多歲的父王太難搞了, 你有主意有野心的兄弟姐妹們也太多了,在出兵一事上很難達成一致吧?」雖然是問句,但是商憫的語氣和眼神都透出確信的意思,「鄭王的每個孩子都想登位, 要是大燕搞一出招安,承諾不反燕者可得鄭王位, 這不一下子就把他們給搞定了嗎?就算搞定不了全部,也能分化幾位吧?鄭國政權分裂,只在一夕。」
鄭留渾身一震,目露驚色,仿佛被箭矢正中心窩。
他張了張嘴,許久不語,而後露出苦澀的笑:「師姐,你難道也會推演天機嗎?」
商憫愣住,「不是吧?」
還真被她給說中了?
鄭留靠在座椅上苦笑連連,再也不敢輕視商憫。
他因重生占儘先機,所以受困於天不得擅自泄露天機,但這種未卜先知的感覺讓鄭留不自覺把自己放在了高人一等的位置上,他對於所有人都持有一種微妙的俯視的態度。
可是商憫隨意幾句話宛如悶棍將他打醒。
未卜先知又如何?只是因為他經歷的多罷了。商憫甚至沒有那些記憶,就能句句直戳要害,六強國各自的短板暴露無遺。
商憫所說的招安正是鄭留前世發生過的事情。
「父王年近七十,我長姐大我三十餘歲,都快五十了,她想當王都快想瘋了,早些年父王的孩子夭折很多,其中就有她的手筆。因為死的子嗣太多,父王很是傷懷,我出生時,他給我起了個名字,叫『留』,希望我能存活下來。」鄭留道,「或許是運氣夠好,我確實順利活到現在了。二哥去得早,三哥裝作窩囊廢,剩餘幾個活到成年的兄姐也一個比一個狠。」
「你長這麼大真是不容易啊。」商憫同情地看著他。
「父王近些年正在逐漸放權給長姐,不是因為他不在意權力了,而是他年紀大了,壓制不住我大姐了。」鄭留的話語中少有起伏,似乎對於父王和那位大姐沒有任何感情,「我三哥應該很慌吧?其實父王的所有孩子都一樣慌,畢竟以大姐的性格,她登位後必然不會放過他們,她甚至連我這樣毫無威脅的年幼孩童都不會放過。」
這麼說,鄭留前世,鄭國就陷入了奪權內亂?
鄭國大公主要登王位,其他的公主公子也想登王位,長此以往,鄭國政局必然分裂。
「以師弟才能,當得起王位繼承人,只是不湊巧,生得晚了些。」商憫笑著刺探。
她疑心在鄭留的前世,他是鄭國王位爭奪戰最後的贏家。
鄭留顯然讀懂了商憫的潛台詞,他矜持地點了點頭,「謝師姐誇讚,既然師姐也如此認為,那可見師弟我確實擔得起這個身份。」
二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換了個話題。
「趙國政局穩定,趙王趙長綺性情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與,不過她正當壯年,也從未聽說過趙國政局不穩,可見她雖然性情不好,但是治國還算有方。趙國公子名趙乾,是過繼過來的,她也沒有什麼親生的孩子,她將此子打發來當質子,除了別無選擇之外,我認為同樣有敷衍之意……敷衍,就說明她對皇帝不怎麼服氣啊。」商憫思索著說,「這是我個人感覺,師弟以為呢?」
「師姐所想極有道理,師弟萬分贊同。」鄭留頷首。
「那就好。」商憫放心了一點。
「師姐可知,趙王為何性情暴戾還沒人敢反抗她嗎?」鄭留意味深長道。
商憫不需要思索就能給出答案,「因為她不僅狠,還有手腕。」
「正是!」鄭留道,「這位趙王,出生年月可是排行第五,老趙王的第五個孩子,排名算是靠後了,一個在出生年月上並不占先機的第五子,最後能登頂王位,當然是靠心黑手狠。」
「她殺姊屠兄上位?」商憫道。
這些風言風語商憫也有所耳聞,不過知之不詳。
她對趙王印象最深的還是商溯生辰,她派人送來好幾隻虎豹猛獸當賀禮……
「對,不止,傳說老趙王的死也蹊蹺,畢竟他死的時候才四十來歲……由此來看,趙王真是手段兇狠,叫人生畏。」鄭留拍拍手,「自她二十歲登位,趙國中凡是有人反抗她,都被她給處置了。」
「師弟這麼一說,倒叫我心裡犯嘀咕了,希望她不是性情陰晴不定,出爾反爾之人。」商憫道。
「只要她肯與我們聯盟反燕,這天下大勢就已經形成了,至於她是不是會出爾反爾……依師弟愚見,在滅燕之前,趙王是不會輕易出爾反爾的,她的野心,遠超師姐的想像。」鄭留斟酌道。
「好,有師弟點頭,也叫我心中一定。」商憫面孔嚴肅,「另外還有一事,我拿不準主意,想要問問師弟。」
「請說。」鄭留道。
「也是方才說到招安一事,讓我心裡有點不安了,梁國為燕皇走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商憫眼神沉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變低,「但我覺得,梁王姬桓可能不僅是皇帝的走狗,而是……」
不是皇帝的走狗,那還能是誰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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