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憫和斂雨客從東面而來,要去往西面的官道, 自然是要費上好半天功夫,翻越幾座山才行。
二人找到了鐵索機關纜車,叫人意外的是, 哪怕經歷了地動, 此處依然有人守著,並且索道並未斷裂。
那看守鐵索的小官一看他們衣著打扮就知道是外地人, 雖驚奇二人在這大災大難中毫髮未損, 但職責所在,趕緊上前勸阻:「遠客留步!兩日前突發地動,纜車墜落,還沒來得及安上新的, 索道也未曾檢修。請兩位繞路到西邊去,此地不宜通行。」
「大人辛苦,不知安都城中情況如何?」斂雨客率先發問。
那小官搖頭一嘆:「房屋傾倒了好些,人也死傷了一些, 多是被房梁砸死的,不過翟國人也習慣了, 十幾年間,總要有那麼一兩回,從前不怎麼嚴重,這一次地龍翻身實在是……」
「翟王可有賑濟災民?」商憫緊跟著問。
那小官對著都城的方向一拱手,崇敬之色溢於言表,「王上仁厚,心繫萬民,自然是有。」
又見斂雨客孤身一人拉扯一個半大孩子,兩人具是風塵僕僕,於是關懷道:「二位瞧著未帶行李,可是地動中遺失?城中西南東南兩地都有官府施粥,二位若是困難,可去瞧瞧。」
說罷,小官伸手往懷中掏,要將自己的乾糧分給他們,好讓他們繞路去西邊時路上吃。
「大人勿憂,我們身上有糧食。」斂雨客止住那小官的動作,「您可知這地龍翻身都波及了哪裡?我有幾個親戚在翟國做生意,怕他們一家遭遇什麼意外……」
「看官府布告,說是自安都為始,足足影響了小半個翟國,各地受災或有輕重。不過遠客不必太過憂心,王上已命各地駐軍參與救災,您的親人定會安然無恙。不知您親戚是在哪座城做生意?說不定我知道那兒的情況……」
這小官著實熱心,斂雨客本就是隨意找個藉口,眼下有些招架不住了,便道:「相信他們吉人自有天相……」
商憫趁他們說話溜到索道邊,屈指在鐵鎖上輕輕一彈,清越的嗡鳴聲沿著索道一路傳導,她側耳傾聽回聲,返回來對斂雨客點點頭:「索道沒裂隙,能走。」
「運氣還算不錯,不用繞路了。」斂雨客鬆了口氣。
那小官聽得一頭霧水,「二位莫不是忘了我說過什麼了,新的纜車還沒裝上呢。要走,怕不是得學那話本里的武林高手腳踩鐵索雲上飄了?」
商憫客客氣氣道:「謝大人指路,我們這就離去了。」
她先於斂雨客躍上鐵索,如浮於湖面的水黽,輕盈地滑了出去,眨眼便行至三分之一的距離。
斂雨客也身影一飄,側身對那小官一拜,腳底貼著索道也滑了出去,身姿如鶴。
那小官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大活人懸於萬丈高空的鐵索之上,身影逐漸變成兩個小黑點,緊接著拍了一下腦門,衝到索道邊衝著他們大喊:「兩位遠客!我得在你們的通關文牒上蓋章,你們才能進城,不然會被衛兵抓進牢里啊!」
呼喊聲從身後遙遙傳來,斂雨客若有所思:「原來還需要通關文牒。」
「斂兄一路走來,難道從來沒有用過通關文牒?譚公沒有給你開嗎?」
「我從未用過此物,每到一地總是直接進城,我這臉上有些法術在,尋常人注意不到我。」
「讓人變臉盲的法術還挺好玩的……能不能教我?我覺得這樣出現在翟王面前,他可能會覺得我更厲害,說不定說服他會更容易點。」商憫有點心動。
斂雨客道:「這有何難,我直接在你臉上施展就是了,待會兒進城也容易一些。」
城牆與城門近在眼前,因索道暫時廢棄,索道這一端倒是沒有人守著。
商憫跳下鐵索,斂雨客食指在她眉心輕輕一點,無色無形的面具便將她的面孔擋在了後面。她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震掉衣服和鞋子上的泥土塵埃,為入城面見翟王做準備。
近處看到安都城門的一瞬,商憫不由道:「不愧是將機關術推演至巔峰的翟國,這城門,好像是鐵鑄的,要想拉到這麼重的鐵門,必得是機關,人力是拉不動的。」
許是建造城牆的石料特殊,安都一線城牆呈現出冷酷的鐵灰色,壓迫感油然而生。可美中不足的是本該完整的城牆上出現了巨大的傷痕,地動分裂了這已經佇立了數百年之久的城牆。
有士兵和工匠用滑輪和木吊車挪動著巨大的石塊,修補城牆上的缺口。
城門守衛比平時略少,往來商客與行人也少了,商憫二人順利矇混進城。
她打量一番城內,不需要怎麼找就看到了許多處損毀的建築,沿街擺放著一排棺材,還有屍體來不及放進棺材,只能草草地卷上草蓆……
商憫不欲耽擱時間,沿街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布告榜。
翟王英明仁厚,這樣一位君主自然愛才惜才,會如譚公一般招賢納士。她走過去查看布告,如願以償地在上面找到了想找的東西——求賢令。
若有人自認為頗有才學,卻懷才不遇,便可揭榜,自會有官兵將此事上報,再由官員對此人進行考校,若運氣夠好,能得翟王親自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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