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憫略感失望。她要算計的當然不是胡千面,而是蘇歸。
「我司靈一部的典籍保存得還算完整,上面也記載了許多捉妖秘法。如果是蛇妖而非狐妖,能以雄黃為引施展秘術,讓其現形,但是狐妖……自然是不能以雄黃為引了。」翟王露出回憶之色,「狐族多藉助月相之力修煉,從月相入手,或許會有辦法,但是也說不準……」
孔朔所言不假,月相的確對蘇歸的身體狀況影響極大極大。
不管怎樣,這也算是一個突破口。
「王上果然見識淵博。」商憫禮貌誇讚,「能否請您幫忙留意查找一番?我與兄長不日就要啟程去往趙國,請趙王相幫,集思廣益,或許能找到辦法。」說到此處,她無奈地笑了一下,「若那狐妖肯自己現身便好了,也免了冥思苦想。」
「現身是第一步,如何抓住才是重中之重,本王也備了些其他的靈物,二位既然要前往趙國,想必是不便回譚國送這些靈物了。」翟王略一頓,便道,「不日第二批十方閣弟子就要去往譚國,這些珍貴物件便交由他們護送吧。放心,靈物定會完好無損地送到譚公手中。」
「如此甚好,那便勞煩王上與十方閣諸位多多費心了。」商憫客客氣氣。
「為天下計,不算費心。」翟王笑了笑,開口喚來內侍。
不多時,內侍拿著一個精緻的盒子走了過來,將它打開呈給商憫。
盒中放著的是一對機關木鳥,做工精巧,羽翼纖薄,瞧著工藝極是繁瑣。
翟王道:「機關木鳥,打開腹腔可以放信件,旋轉尾部就能自行起飛,是我翟國傳信之物。二位若有要事,可憑此物聯絡。切記,二鳥比翼,放飛其中一隻時,另一隻需要留在身邊,否則另一隻就會迷路,信件送回了翟國,翟國卻沒有辦法把信件送還給你們了。」
商憫收起機關木鳥,「王上思慮周全,在下謹記。」
「不知二位想要何時啟程?或可命人送你們一程,去往趙國,可以乘船而下,比走官道要快一些。」翟王關切道。
商憫並未猶豫多久,「來翟國一趟,大事已了。宿陽諸事,也需再與譚公細細商議,有這機關木鳥在,我等也能將消息及時知會王上。事不宜遲,我想儘快出發,但不必勞煩翟國派人相送了,我與兄長自行離去就可。」
翟王道:「那好,二位可回驛館暫歇了,若要離去,知會驛館一聲即可,本王便不叫人打擾二位了。」
從王宮中退出來後,商憫心情與上一次來到此地時大不相同。
天還是那湛藍的天,國都還是那座國都,到巍峨的宮殿、坐在宮殿上的人,狀似都沒什麼變化,可是她已然揭去了事物的表象,窺視到了此地的真實。
滿心的恍惚不見,徒留五味雜陳的嘆息。
「這麼快就離開?」斂雨客沉思。
商憫暗自撇了下嘴,「斂兄沒聽出來嗎?那翟王在趕我們走。他大概從各種情報中知道咱們來歷不一般,心底還是有所警惕的,不想讓咱們在安都久留。」
「既如此,那的確不得不走了。」斂雨客悵然,忍住沒有回頭去看翟國王宮的方向。
「留下也改變不了什麼……破不了血屠大陣,行動還會被翟王處處限制。總歸,該知道的咱們都知道了。」商憫沉默,「剩下的謀劃要想起效,除了讓翟王引導輿論,還是得在宿陽那邊發力。」
「方才有一事,不知你留意到了沒?」
「你是說,翟王對子翼好像有點……」她一時不知該怎麼組織用詞,思考過後籠統道,「有點志在必得的感覺。」
「是啊。」斂雨客眼神有些沉,「他保子翼幹什麼?翟王會保子翼,但是孔朔不會,除非他對他有用。」
「咱也不是那孔雀肚子裡的蛔蟲,一時間難以琢磨他所思所想。」商憫疲憊萬分,「必須得儘快前往趙國才行。趙國鼠疫消息頻傳,那邊情況怕是不容樂觀。」
她是心累大於身累。
去趙國再怎麼快也需要在路上耗些時日,身外化身趕路,本體也不得閒。
商憫真得找一個機會,和鄭留好好聊聊了,而且面對面的那種交談還不行,須得魂魄出竅才可坦誠相談。
這可怎麼搞?
她頭痛萬分,腦子裡頭好像被放了一團亂線頭,一時找不出頭緒。
……
軍營之中,捷報傳來。
蘇歸避開運河渡口向東突進,五日之內,接連拿下兩城。
留守後方大營的鄭留聽聞這等消息不免怔然。
前世他讀過兵法也帶過兵,在打仗上不算紙上談兵,甚至從前的左右將軍還誇過他神思敏捷、屢有奇招。可是待在蘇歸身邊越久,他越覺得自己從前的本事與他相比不值一提。
世上怎會有蘇歸這樣的人?宛若為戰而生。他坐在沙盤之前調兵下令,目光冷徹,像是把自己的情緒全然抽離了,只余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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