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聞秋當然知道這麼做的危險性,也能猜到柳懷信會用什麼名義勸說她。
無非是怕身份暴露,多年布局功虧一簣,又或是不知那斂雨客深淺,更不知他是否也是圍捕塗玉安之事的參與者。
譚聞秋不信斂雨客能勝過自己,即便他截殺小蠻時那一斬神乎其技,如同劍聖再世……可她依然不信。
若他能勝過她,何不直接來殺她?
當然事無絕對,也可以解釋為斂雨客不知大妖身份,所以無法上門除妖。
時隔許久再想當初的事情,子鄴說他沒有透露她的身份,他便真的沒有透露嗎?譚聞秋心中是始終有一個疑影的,只是她太想賭,太有魄力也太沒魄力。
不怪身邊眾妖提及子鄴時吞吞吐吐不敢說出真心話,實在是她的態度影響了他們,錯不在他們,而在她本身。
由此推論,與子鄴合謀的斂雨客未必不知道她真身。
「你不必再說了。」譚聞秋轉過身,回到了寶座上。
她背靠著華貴的寶座,身體卻並沒有因為這個動作而放鬆些許。
「你覺得,子鄴知不知道這個細作是誰?」
「這,老臣畢竟不是子鄴大人肚子裡的蛔蟲,也對他了解不足。老臣真正發跡之時,子鄴大人已經不是太子了,在那之前臣的官職雖然不低,可是與太子並無直接接觸。」柳懷信出了個主意,「殿下何不直接去問子鄴大人?他如今在殿下手掌心裡,或許會如實告知……」
如實告知是不可能如實告知的,就看譚聞秋肯不肯下狠心用些手段了。柳懷信料想就算用手段,子鄴也不可能將實話說出來,但能不能問出來是一回事,去不去問又是另外一回事。
譚聞秋倒是想去問,可是她顧忌鎏金飛矢,更怕子鄴真的與她魚死網破。
子鄴清楚他對她的用處,會以此來要挾她。他從不曾將這份要挾說出口,可是譚聞秋了解這個與她關係不親厚的兒子,如有必要,他的確會那麼做。
如果子鄴知道細作是誰,且知道她也對身邊有細作之事有所察覺,說不定會做出意料之外的舉動……
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問了子鄴他會說嗎?能解決問題嗎?問題沒有解決,反而引來子鄴更激烈的應對該如何是好?
柳懷信瞄了兩眼譚聞秋的臉色。
「……不,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譚聞秋忽而有所明悟。
「竟是我著相了……」
她眉目舒展,冷漠的面龐居然顯出一絲笑意來。
柳懷信看得莫名,不知她這份突如其來的笑是因何而起,她是了悟了什麼……又是想通了什麼?
「柳老頭,你說,若是子鄴和斂雨客合謀,我身邊的妖族細作是他安插,甚至是受他驅使的。斂雨客明知道大燕皇太后是妖孽,卻不前來誅殺,這是為何?」
柳懷信心中也浮起一絲明悟,「必是因為他們不能拿殿下怎麼樣,也無絕對把握勝過殿下。」
「柳老頭你再想,若子鄴和斂雨客並未合謀安插細作,這細作受子鄴一人驅使……他是何目的?」
柳懷信道:「從各方來信的內容看,必然想知道殿下在各國的布置。至於為何要知道這些,自然是為了幫助人族取勝。」他略微一頓,大約猜到譚聞秋心中所想了,「可還有第三種,雖然可能性小,但依然需要考慮進去,若這細作也並非子鄴大人驅使……」
「這不重要。」譚聞秋輕輕揮了一下手,讓柳懷信止住話頭,隨後進輕輕笑了起來,笑出了聲,神色中滿是不屑。
「這不重要……我們只需要知道這細作確實是心向人族就夠了。」
以各國傳信試探她備下的的暗線和後手,無非是想幫助人族,或者借人族之手來扳倒她。
是受人驅使,還是心存反念?得到答案固然可以幫助她抽絲剝繭,可是,「勢」不會因答案而改變。
大勢,在誰那邊?
譚聞秋手搭在寶座的扶手上,微笑,「此妖心向人族,潛伏在我身側,知曉我的真身。若這妖能將我身邊的消息通傳出去,那也一定可以把我真實身份告知人族……假如它這麼做了,斂雨客卻未來宿陽殺我,人族也並未對我群起而攻之……那這又說明什麼呢?」
柳懷信從漫長的沉思中驚醒,說出他猜到的結論,深深一拜道:「殿下功力蓋世,那些宵小怎會是殿下一合之敵?必是斂雨客不敵殿下,人族又一盤散沙。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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