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他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好像顧忌著什麼,不敢把話說全,「是我的問題,還是別人的問題……」
譚聞秋當然聽懂了他到底在顧及什麼,她沉著臉,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準確地說是胃。
「歃血咒不可能出差錯,我能感覺到它的束縛沒有絲毫動搖。」
胡千面停了幾秒沒有說話。
譚聞秋見他眉毛擰成一團,滿臉沉思和不安,又問:「玉安,就在那其中一個鐵皮桶中?譚國當真鐵了心要把玉安送走?」
胡千面回過神,頹然道:「屬下不知……我殺了那幾人之後,也在他們身上搜了身,什麼也沒找到。眼看運送鐵皮桶的人就要跑了,我心想已經打草驚蛇,不如直接將他們殺了,之後我追上那幾隊暗衛連殺數人,其中一個鐵皮桶中正好是玉安。」
「找不到才是正常的。」譚聞秋面無表情,「真正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放在那些人身上,他們都是棄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能確定的是,武國的威脅又上升了。
譚國可能是在上次的試探後確信殺不了胡千面,於是只能鋌而走險,兵分多路把塗玉安送走……他們如果想要知道妖族的情報,就必須要藉助武國那個可以讓記憶復現的大陣……
這個猜測合乎情理,不管是從原因、過程還是結果上,都能推導得通……
然而,譚聞秋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到底是哪裡不對?
她眼神晦暗,表情難明,許多念頭亂無頭緒之際,聽到胡千面擔憂地問:「下一步該怎麼辦?請殿下明示……」他擔憂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塗玉安,「玉安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連修為都……」
「回來吧。」沉默之後,譚聞秋有了決斷,「先把玉安送回我身邊,你再去翟國。」
「是……」胡千面道。
「你的傷勢要緊嗎?蘇歸在你身上留下的傷可有加重?」譚聞秋關切。
「比起玉安所受之痛,我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胡千面勉強地笑了,「好在不幸中的萬幸,玉安沒事了……」
塗玉安傷成這樣,怎麼都不能算是沒事。
「你注意著周圍,小心潛伏,只要玉安傷勢穩定就立刻出發,不要在那裡久留。」譚聞秋慢慢說,「譚國,深不可測……」
胡千面也是一驚,趕緊道:「是!我一定小心。」
銅鏡中的景象消散了。
譚聞秋心中的隱憂卻沒有隨之消散。
深不可測……倒並非是說譚國的實力遠超譚聞秋想像,而是譚國的一系列變動,讓譚聞秋有一種看不懂的感覺。
她不清楚對方的目的和路數,所以覺得深不可測,又因為不知道是何方人馬在幫助譚國,所以動作更加謹慎。
攻譚之戰前是斂雨客插手譚國,其中應該有他相幫。
除他之外,是武國在幫嗎?譚聞秋確信其中必有武國的手筆,可是她又覺得這並不絕對。
她撤去漆黑的結界,小蠻和白小滿茫然地看著她。
譚聞秋心裡一動,沒有對小蠻和小滿說出胡千面塗玉安即將歸來的喜訊,反而暗自審視著小蠻充斥著純然疑惑的臉,又看了看白小滿寫滿了好奇和懵懂的面龐……說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這邊的事先交給你們了,我要出一趟遠門。」她收回目光,淡淡道,「往返大約需要十天。」
小蠻有了心理準備,不怎麼驚訝,很快說了一句:「是。」
「為什麼呢?十天,真的好久!」白小滿看上去吃了一驚,當即就把這個疑惑沒心沒肺地問了出來。
「等我回來你就知道了。」譚聞秋道。
她想去摸白小滿的頭,白小滿很有眼色地變成了狐狸形態跳到她懷裡蹭了蹭。
「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做,拿不準的事情多問苟忘凡。」譚聞秋順了順白色的狐狸毛,額外交代了白小滿,「和子鄴搜城時,不要和他說那麼多話,如果他夠識相,應該也不會找你主動搭話。別問為什麼,照做就是了。」
「好的,我一定做好。」白狐狸一板一眼地應了。
夜深了。
外頭又下起了雨,但是雨勢變小,只是細蒙蒙的雨絲。
雨水的潮氣和泥土的腥氣混合在一起,這個味道在人聞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對於嗅覺敏銳的妖來說有點難辦。
商憫和小蠻走在回宮的路上,她擦著額頭上的雨珠,鬱鬱寡歡地小聲說:「不喜歡下雨,毛都弄濕了……也不喜歡路上濕漉漉的,感覺聞不到氣味了。」
「……小蠻姐姐,你在想什麼?怎麼一直不說話。」
小蠻驚醒,勉強道:「沒什麼。」
譚聞秋的感知蔓延出去很遠,小蠻和小滿漸漸走出了她的感知範圍,交談聲也從她耳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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