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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弟弟商允也不會看別人的臉色,但那是因為他既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又天生沒心沒肺。

元慈年少的時候經常進宮,做妹妹的陪讀,陪伴妹妹玩耍。

商憫早熟,很早就開口說話了。每次她進宮,對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姐姐,而是免禮,並說姐姐進宮可以不行禮,拜來拜去看著不舒服……久而久之,元慈就不行禮了,可是身邊的宮女教她,公主可以說免禮,而她不能不行禮。

對方是君,她是臣。君說免禮是仁慈,臣不行禮是忤逆。

於是元慈又開始行禮,她不再把「君」說的話當成真話,只做自己身為「臣」要做的事,做符合身份的事。

商憫是個天真快樂的小孩兒,心中很少有陰霾。

她有一個非常好的父親,只有一個同胞弟弟,她不需要爭奪父親的關注和寵愛,目光所及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的。父親是她的,王宮是她的,王位是她的,弟弟也是全歸她管的。

她從來不質疑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將這種擁有視為理所當然,她也不會患得患失,從來不通過擺弄權力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別人行不行禮,她是真覺得無所謂,元慈聽她親口說了:「有的人跪著,實際上心裡想著殺人,如果報國之心為真,行不行禮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當時聽她這麼說,元慈真覺得這個妹妹可愛至極,好像被寵壞了一樣……看什麼都覺得無所謂。

她擁有的太多太多。

她覺得無所謂的,恰恰是別人在意的。

不過商憫不讓她行禮的理由是不一樣的,僅僅是因為看著彆扭罷了。

與元慈相對的是商允。

小時候商憫更黏她,後來她更愛和商允一起玩,大概是商允和她一樣都是那種被寵得滿腦子幼稚想法的孩子,兩個人一拍即合。

元慈在商憫很小的時候就敏銳地感覺到,對方似乎把她放在了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上,甚至是一個需要尊重的位置上,因為她敬愛她,就如商允敬愛她……要是換成商允,他當然也不捨得讓姐姐行禮,他還得對她行禮呢。

但是不行,他們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會對自己的妹妹躬身行禮。

她們是親人,也是君臣。現在是,以後更會是。

為什麼她要時刻恪守禮節?因為她的父親輸了,因為對方的父親坐在王位上。

輸掉的該對贏者俯首稱臣,歷來如此。

除了那一場決定地位的比賽她輸在了起跑線上,其他方面她有輸過嗎?上天不公,沒有讓她遺傳父親的武學天賦,她難以在這方面與人一較高下。

但是其他任何方面,元慈都不甘居於人後。

「我兒難道比商溯的女兒差嗎?」鄭顯華問。

「女兒不比任何人差。」元慈捏緊手指,神情不變,她胸口中醞釀的火焰燃燒了起來,滾燙的熱流湧向四肢百骸。

她很早之前藏在心底不敢說的話,現在終於能說出來了。

「如果父親是王,我是大公主,將來倘若是我繼承王位……我不會比任何君主差,我能做到最好。」元慈抬起頭,「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的機會,母親。」

「這就是機會。」鄭顯華拉住元慈的手,殷切道,「我們一起去勸你父親……好不好?二十年前我勸過他了,他沒有聽我的,現在又有了一次機會,難道還要錯過嗎?」

第253章

商泓收到左將孟永春的信函後, 不禁深深地皺起了眉。

他拿著信紙看了又看,最後將信封放到爐火中,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他和孟永春在年少時關係很好, 對方出身將門世家,後來成了他的玩伴,二人的友誼一直持續到成年。

直到商溯歸國繼承了王位, 他和孟永春以及孟永春背後的孟家才不得不疏遠了關係。

母親在伐梁的時候落下了病根,有提早傳位之意。得知長子即將歸國的消息時, 她第一時間將商泓叫到了跟前,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時隔多年, 商泓依然能想起得知這個消息時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複雜,難以言表。

他甚至感到了自我唾棄。大哥回國當然是一件喜事,他心中首先浮起的情緒竟然不是開心, 他理應為兄長感到高興, 在母親面前應該露出一個笑臉才對……可是他臉上空白著,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

商泓想要掩飾自己的表情, 母親卻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刻,我只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

商泓險些連平靜的表情也維持不住。

「母親……我……」他被母親的眼神逼迫著,想要後退,又覺得不妥, 於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

年少時的誓言在腦海中出現,十年過去了,他依然記得很清楚,他發過誓的:大哥冒著回不來的危險去了宿陽, 如果他回來了,我絕對不會和他爭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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