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起崔烈的鬱悶萬分,劉宏就無疑要舒坦得多了。
在他看來,將崔烈指派到并州刺史的位置上,既是對喬琰的警告,也是對喬琰的放縱。
何為警告?
博陵崔氏,累世名門,崔烈更是冀州名士,如此一來,喬琰這等劍走偏鋒之路可以針對此前聲名不盛的張懿,卻絕不能用同等辦法對付崔烈。
加之崔烈領了個監管樂平侯的職責,在身份地位上也有了穩壓住喬琰的意思,縱然沒有到真讓拜個師父的程度,約束其言行總是能做得到的。
何又為放縱?
崔烈此人與蔡邕相仿,可為名士不可為重臣,雖然前者是因為能力,後者是因為跟同僚之間的關係,但歸根到底,崔烈不適合當司徒,也不適合當并州刺史!
那麼就讓他看看,他這位以請罪書和給自己取字來闡明心跡的孤臣,能做到哪一步吧!
但這種盤算,自不必跟誰言明。
在他聽到張讓小心問及為何要令崔烈去接任并州刺史位置,不明天子心意的時候,劉宏一邊看著眼前令宮人假扮作外頭街市樣子的場面(),一邊回道:「三公值一千萬錢,崔威考只交五百萬錢,時間折半而已。」
饒是張讓早知道劉宏在有些時候想法與常人不同,此時聽到這個答案還是不免呆滯了一瞬。
現如今在三公位置上的的確大多做不滿一年就被撤職調換,按照這個邏輯來說,崔烈只交了一半的錢,所以也在職一半的時間也確實沒什麼問題。
何況這樣一來,重新空缺出來的司徒位置也就可以繼續拿出來兜售。
張讓聽說曹騰養子曹嵩,也就是曹操的父親,有意購買個三公位置。
他也的確有這個財力。
雖說他好像更屬意太尉的位置,但能有個司徒做做,說不定還能便宜些,他肯定也是樂意的。
對劉宏而言,這便又是一筆新的錢財進帳。
張讓想清楚了這一點,險些想倒抽一口冷氣。
可還不等張讓對劉宏這種精打細算的謀劃做出什麼評價,又見這先前就給自己換上了商賈衣服的天子,牽著頭頂冠冕的獵犬,大搖大擺地走入了這佯裝而出的街市上,分明已是不想再過問朝堂之事的樣子。
總歸他今日對朝堂的安排已畢,正是他該當享樂的時候了。
——這便是劉宏此時的想法。
那頭頂官帽的獵犬仿佛也頗得其主的氣勢,在行動之間比那些個公卿大臣還要顯得昂首挺胸。
劉宏對其大為滿意,轉頭又見兩個小黃門互相毆打了起來,表演的正是街上的行人與商賈之間,因價格談不攏而動起手來的景象。
他朗聲一笑,將腰間的玉佩朝著其中一個攤位上拋了過去,將攤位上的酒壺給拿了過來。
這些個蝗災事項,且等他醉罷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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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琰此時無從得知劉宏的諸多舉動。
但這種未知並不意味著需要有所失態。
既已送出了那封并州蝗災情形的奏報和那封請罪書,她該做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也著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此前的封侯一事,加之因州牧封建論而跟劉宏的正面交鋒,足以讓她確認,劉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在他行事之中貫徹始終的平衡和掌權二字,對於世家勢力已成,或者是處在士人領袖立場上的人看來,著實不是什麼好事,可對於喬琰這等游離在外的存在——
卻恰恰是一出最好用的籌碼。
并州的急雨過後,她在晉陽城裡又待了七八日,而後,在依然讓人限制著張懿和太原郡太守自由的情況下,自己領著典韋一道返回了樂平。
誰讓這八月中旬,正是北方的秋收時節。
自北山過境,眼見闊別一月有餘的樂平縣出現在她的面前,饒是喬琰已在晉陽周遭見到了田野中麥田金黃的景象,可現如今見到的場面所屬的地方叫做樂平,她還是不由心中油然而生了幾分成就感。
這是她的領地。
今年比之去歲她初到樂平的第一年,郊野農田也更有一派豐收景象。
蝗災的來襲,雖然難免在有些葉片上留下痕跡,但因其快速撲滅,並未讓這種災害的惡果延續到豐收上來。
喬琰牽著馬緩步而行于田壟之上,正見縣民于田中來回忙碌。
當今時節的小麥畝產不過百斤出頭,很難見到後世那等顆粒飽滿到壓彎了莖稈的樣子,但當戶均五十畝的農田連綿成一片,連帶著秋收之色也層疊鋪展成長卷的時候,倒也毫不影響這視覺上的震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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