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投身鼎鑊的報復舉動不可取,卻不代表著她不能做出足夠有震懾力度的舉動。
尤其是一想到這固陽城外的內長城上人為破壞的痕跡,她眼中寒光便不由一閃而過。
她確實得讓人懼怕!
不只是這陰山以北的匈奴勢力,還有長城之內的動手動腳之人。
她朝著周遭掃了一眼,確定此地已再無休屠各胡的活口,眾人的目光也都已集中在了她這個為首之人的身上,便沉聲吩咐道:「將此地休屠各人的頭顱割下來。」
割下頭顱築京觀?
不!
受降城處在陰山之外,若只是鑄京觀在此地,如何能讓有些特殊的觀眾看到這景象。
倘若她不曾猜錯的話,這長城之上出現的破損出自那些已然歸化的南匈奴部從!
他們既不滿於朝廷徵兵的敕令,意圖對由護匈奴中郎將選出的單于羌渠動手,給那關外的休屠各胡勢力帶路,也著實是一件合理之事。
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又加之他們已然「歸附」了大漢,喬琰至多是因為休屠各胡的罪證昭彰,將他們此番聚集起來的隊伍屠滅,卻絕不能貿然對南匈奴動手。
但讓他們看看同伴的下場以及漢人血性,又如何呢?
「將其軀體懸繫於受降城之上,將其頭顱——」
這些頭顱的面貌足以認出是匈奴人而非漢人。
「將其頭顱繫於諸位馬側與肩頭,我等載歌而還,打西河郡南匈奴部而過!」
87. 087 心……
載歌而還?
剛聽到喬琰這個安排的時候,張遼還愣了片刻。
可他旋即想到,比起休屠各胡對并州邊境的襲掠,比起他們殺人烹煮還刻石銘記,喬侯只是讓他們頭身分家,屍體掛於受降城之上,已著實算得上是個仁善之舉!
這有何妨!
唯一的問題只是——
他不會唱歌啊。
兩年前他以武猛從事的身份,和郭縕聯手戍守雁門郡的時候,在將軍營之中那些個覺得他年少可欺的老兵給打服後,他又同那些人一道圍火而敘,大快朵頤,期間便有人提議讓他來給大家唱上一首激勵士氣的戰歌。
最後的結果是郭縕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往後不要搞出這等無差別攻擊。
這個委婉的表達,已經足夠讓張遼意識到,或許他的唱歌天賦著實是不太行,頂了天去也就是能喊個口號。
但在喬琰以他們三人雖都沒能擊殺休屠王,卻都為其做出了一份貢獻,而他確實是其中最需要此物之人的理由,將望遠鏡交到了他的手裡後,張遼覺得自己大概不應該辜負喬琰的期待才對……吧?
他還在那兒糾結,深知他某些時候容易鑽牛角尖的張楊就已經跟喬琰告了他的狀,於是喬琰乾脆給他額外安排了個差事。
先前被休屠王充當誓師之時祭品的固陽人現在已經被他們給救了下來,這些人雖然對固陽故地充滿了恐懼,卻也想找回家人的屍體,重新安葬入土為安。
給固陽縣民收拾的事情是張遼帶人去做的,那麼現在將這件事情的尾聲也交給他來做更為合適。
張遼也說不上來這算不算是另類的解脫,但起碼張楊覺得自己的耳朵保住了。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震懾的問題了。
不過在經由西河郡之前,他們還得重新經過雲中郡和五原郡。
雲中郡在這一線上並無多少居民,途徑五原的時候卻難免遭來圍觀。
要知三千餘人的行軍隊伍,已經是一出格外醒目的陣仗,尤其是當其中騎兵隊伍不在少數,又顯然是剛經歷了一番戰事的情況下,這就更是讓人為之側目。
那麼,如果這三千人中還幾乎人手一個匈奴頭顱呢。
被泥土胡亂包裹了一番斷口的頭顱,依然有血色從泥土縫隙之中沁染出來,也雖然沾染了一些泥灰,還是不難讓人從這些個死人頭顱的五官面貌上認出,這可不是他們漢人,而是那些個塞外胡人。
先前還被這場面嚇了一跳的五原郡人,在確認這只是一派出征塞外得勝而還的情景後,又一個個簇擁成群,圍攏著來看這一列慷慨而行的士卒。
將近三千胡人的頭顱!
這可是不多見的場面。
前些日子的固陽血案,有好事之人前去看了一眼,將這消息帶回到了五原郡內,讓大夥都緊張了好一陣子,但并州猛士善戰,也不乏有人跑去太守府前要求參戰。
只是沒想到,還沒等他們問出個徵兵答案來,這罪魁禍首就已經被剿滅了?
在眾多扛著匈奴頭顱的兵卒之中,最為醒目的無疑就是騎著朱檀駿馬的喬琰。
她雖然支使著諸人將休屠各胡的頭顱帶回,自己卻沒有要跟哪個腦袋貼近接觸的意思,只是讓典韋多扛了個休屠王的。
以至於在這一列兵卒浩蕩而行的時候,唯獨她顯出幾分光風霽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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