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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宏竟然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下去,毫無猶豫地將黃琬給敲定在了豫州牧的位置上,這顯然不是一個倉促之間可以達成的決定,可見她此話說出時候對陛下心意的揣測恰到好處。

這同樣在夜間並未入睡的少女擁著一身大氅立於庭前廊下,讓盧植恍惚想起,她當年也正是在夜晚前來的曲周大營。

時隔三年半,甚至將近四年,她與當日的目光依然相似,顯得清明而凜冽,只是因這數年間身量的抽條和面容的成熟而讓人忽覺時光匆匆。

見她儼然一副夜間閒遊,而不是忽然對施加在身上的重任困擾難眠的樣子,盧植不由問道:「可否勞煩燁舒告知我一事,這并州牧的位置是否是你所求?」

因這一片涼薄到泛起冷意的月色,盧植這張清癯的面容上也平添了幾分肅然之氣。

喬琰並未避諱於他的目光,回道:「在回答盧公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與盧公說幾個故事。」

見盧植頷首,她說道:「三年前我方到樂平的時候,收容黑山賊為己用,取了那太行山中的楮樹皮來製作衣衫,也便是後來在并州漸擴散開來的楮皮衣。」

喬琰這話一出,盧植意識到,這很可能是她並不會隨意對外說的真話,畢竟在對外傳遞的消息之中,楮皮衣並非樂平所創。

喬琰肯對他透露這個特別的消息,顯然在回答這個問題上也並無遮掩的必要。

他聽著她繼續說道:「在第一件楮皮衣製成的時候,我請了一位縣民前來測試衣衫的效果,他與我說,幸好楮樹皮的質地堅硬,不容易啃食,否則哪裡還能留下這麼多樹皮完整的楮樹來製作紙裘防寒,此話,時隔三年聽來,也有振聾發聵之效。」

「這是第一個故事。」

喬琰頓了頓,又道:「兩年前我挾持刺史張懿,定奪滅蝗之時,曾經行太原郡之南的農田而過,見農人嚎啕而哭其莊稼,又攜漁箔捕蝗換糧,兩年後我解除禁足後打馬而過,見其田中小麥盡數拔除,改種大豆。」

「我便問,大豆又非主食,且產量不高,何故種大豆而不種麥,他同我說,蝗災之變非人力所能預測,今日有樂平侯挾制府君,頒布除蝗之策,明日若并州換一人在此,未必能如此,那麼有一口吃的總比直接餓死的強。」

「可并州境內,縱然汾河沿岸有河水澆灌,其農田產量也絕無法與荊揚州一帶相比,若種大豆為生,繳納畝稅口稅等稅賦後,所剩寥寥無幾。但我看他深以為此法可取,又不知如何勸阻。」

「這是第二個故事。」

喬琰語氣和緩,情緒也聽來少有波瀾,然要盧植所說,她這故事聽來,為之心神震動的,可並不只是彼時的她而已。

盧植並非沒有見過窮困景象,但他年少便拜師於馬融門下,所聞所見皆為大漢棟樑之才,以至於他當真沒聽到有人親口說過諸如「幸好沒有吃完樹皮」,或者是「為了在蝗災中倖免、不如直接種豆不種麥」這樣的話。

它們聽來半是荒唐半是辛酸。

喬琰已接著說了下去,「我曾見過黑山賊為了三萬石的糧食主動跳進陷阱之中來,也曾見過他們在山田之上種植收穫百萬石的糧食,領取自己該得的部分。」

「我曾見過白波賊為了食糧生存勾心內鬥,也曾見過他們為了換取食糧奮勇殺賊。」

「盧公,方今世道,人人皆想活命,若我自負有這本事牧一州之地,活一州之人,那麼幽州、益州可有州牧,為何我不可為并州牧呢?」

這好像同樣是一個不難回答的問題。

盧植望著喬琰的眼睛,這裡面被月光鋪落了一片耀然清輝,更讓他清楚分明地看到了她堅定異常的神色。

在這位給出她過王佐之才評價的長輩面前,她並沒有迴避於是否要爭這個并州牧的問題,而是堂堂正正地表示,既然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機會,未嘗不能一爭!

那麼那些關於州牧封建論的駁斥,關於崔烈在并州刺史位置上並無錯處的說法,以及請陛下聽聽朝中之言的建議,三步後退之中,都只是為了確保最後的一步前進絕不可能落空而已。

可恰恰是這份坦然,讓盧植覺得她這番心機也未嘗不可。

若是換在董卓亂政漢室傾頹的時候,州牧已成威脅到漢室統一的因素,盧植這位忠心於漢室的剛直之士,絕不可能支持喬琰做出這破格提拔的舉動。

可放在如今雖然四處起火,大漢卻還尚有維持局勢表現的情況下,卻還算可行。

漢靈帝諡號之中的這個靈,並不那麼容易做到。

亂而不損,這便是如今的世道。

盧植長吁了一口氣,看著這口氣在冬日凝結成了一團白霧,忽然頗有幾分心懷鬆弛之態。

他沒對喬琰從請罪變成了謀求并州牧的位置表示什麼贊成或者反對的態度,只是忽然說道:「等你回到并州之後多送點紙來。」

若是先前沒將楮皮衣與樂平侯紙聯繫在一起,或許還難從紙張和紙裘之上看出聯繫,但若是都從樂平出產,那就著實不必有什麼懷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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