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等喬侯前來京城述職之時,這曆法已成框架了。」
定朔算法和天文觀測的精進,給了曆法改革的基本條件。
而現在在蝴蝶翅膀的扇動之下,有一位本還不能在這位置上盡抒己志的巾幗之才,又從中推動了一手,讓歷史的車輪往前滾動了一圈。
喬琰雖插話不多,但她眼見馬倫在話中意興神飛,恰似回到了力盛年茂之時,心中也不覺生發出了喜悅之情。
而馬倫口中的德衡,正是那位機械天才馬鈞。
他如今一邊就學一邊協助珠算的完工,又跟在馬倫和劉洪身邊精研算學,為日後的機械設計打下根基,也或許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他早不是改良龍骨翻車可以限定的了。
在劉宏執政的末端即將到來的時候,這種近乎於希望的種子又已在洛陽的土地上生發萌芽。
她隨同州牧儀仗北上返回的時候,朝著洛陽城回望,又無端想到,按照歷史學上的說法,有漢一朝,天文曆法乃是王朝正朔的權威象徵,在此時的變更,好像隱約也像是一種特別的徵兆。
但這種徵兆到底如何——
也只能留待時間去評判了。
在她離開洛陽之前,那涼州牧的歸屬尚未有定論,荊州牧卻已經有了個開端。
劉宏將劉表的策論評為第一,在眾人質疑於他這單騎入荊州的想法是否可行之中,先讓劉表從荊州刺史做起,以御賜寶馬和刺史印綬直奔荊州而去。
先冊封的是荊州刺史而不是荊州牧,已經足以表明劉宏的態度了。
若是劉表做得好,那麼他將會直接從刺史升任州牧,若是他沒能達成自己在策論中所說的承諾,那麼他的刺史必然會被撤職,而後另外安排人選來擔任這荊州牧一職。
劉表往南,喬琰往北,這便是今日洛陽城中的兩路。
南下的那位到底能否證明自己的能力尚是個未知數。
北上的那位呢?
旌旗儀仗之間,代表一州州牧身份的車架,自洛陽城牆之上望去也顯得格外分明,直到沒入遠處的北邙山道之間方才消失蹤影。
何進打著巡防的名義步上城牆,將這一幕看得清楚。
他此番簡直是個最大的輸家!
度遼將軍的位置不是他的人,此刻那韓馥連帶著麴義以及其他手下一道,跟隨在這州牧儀仗旁邊。
西園八校獨立於他存在,同樣沒有任何一位與他相關的人員在其中任職,這支特殊的隊伍還是由那蹇碩統領,更是讓他覺得說不出的噁心。
并州牧的冊立他未能做出阻攔,反而必定因為朝堂上提出的反對意見而與之結仇。
荊州刺史的位置交給了宗室後裔,明擺著就是劉宏不願再放縱外戚勢力擴大。
凡此種種都在提醒著他,他不能再這般被動下去了,否則竇武就是他的參照。
他必須儘快扶持外甥劉辯上位!
101. 101(第四卷開始+85w營養液加更)^……
何進在冷風中站了許久,方才折返回到大將軍府中,也當即找來了何苗。
算起來何苗和宮中的何皇后同母,與何進卻是異父異母。
但在母親改嫁後他就改了何這個姓氏,總要比外人可信任得多。
何進說道:「我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見他摒退了左右方才開口,何苗直覺他要說的絕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果見何進沉著臉說道:「竇游平名列「三君」,官拜大將軍,學術德行天下聞名,尚且落了個梟首於洛陽都亭的結果,你覺得我們有什麼?」
竇游平便是竇武,也便是那在十九年前因誅宦消息暴露而身死的竇大將軍。
何苗忽聽這個問題不由一愣。他們有什麼?
他們反正不像竇武一樣有個位處大司空的長輩,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夥伴陳蕃。
在朝堂之上,連盧植這個被劉宏撤回兵權的人都可以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用三千人去打一千人的叛軍,跟用鐵斧頭去砍柴也沒什麼區別,又有什麼好炫耀的。
何苗正心中鬱結著就聽到何進已繼續說了下去:「我們能否處在高位,歸根到底還是陛下的一句話而已。」
何苗驚了一跳,連忙朝著左右看了看,確定窗扇密閉門也緊扣著,這才小聲對何進說道:「這話可不是能亂說的。」
「你現在防備著有什麼用,」何進冷眼瞧著何苗這舉動,說道:「一旦皇子協即位,現在將董重提拔到驃騎將軍的位置上,也只是個開始而已。你可別忘了,我們何氏與那皇子協之間門還夾著殺母之仇。對陛下來說,反正同樣是用外戚而已,用何還是用董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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