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確實不必有這等感覺。
而今并州外患不多。
唯獨還有些隱患的朔方郡,又被喬琰將趙雲給派了過去。
由趙雲聯手令狐邵一道,防備被皇甫嵩清算的西羌人,除卻往馬騰韓遂所在的涼州以東退避外,也會朝著朔方郡來襲。
至於并州內部,糧食畝產的增加與學術教育中心朝著樂平方向轉移,已經足夠讓人感覺到州內的民心依附之態。
劉宏此時已經沒有餘力再去管喬琰這等孤懸於外的勢力,而只能顧及到洛陽內部的局面,這更讓喬琰的處境安全了幾分。
她唯一需要掛心的事情也只是——
她到底應該在何時悄然隱身,讓自己在劉宏將死的時候不會成為他手中的一把破局之刀。
歷史上的進程,尤其是死生之事,對一位算不得壽終正寢的帝王來說變數太多,光靠著喬琰對其過世時間的記憶,以及她在洛陽零散安排的人手,還不足以達成準確監控的效果。
所以她需要一個外援,也可以說是內應。
天子病重這四個字,落筆之間雖筆畫清秀卻也有力,正是出自馬倫的手筆。
在兩個月前喬琰給她送去了一封信,直到今日才得到對方的回音,一點也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得到此時的這條回復就已經足夠了。
對馬倫來說,擔任太史令的官職是她走出的和汝南袁氏間不必處處捆綁的第一步,可要讓她再往前走出一步,和喬琰之間從談論天文曆法變革到談論這等要害之事,卻多少有些艱難。
為此喬琰給她寫了一封不短的信。
這當然也要冒些風險,可當此事也涉及到馬倫己身的安全,涉及到她所屬於的扶風馬氏的安全的時候,當無論她做出了何種選擇,喬琰都兵權在手穩坐并州的時候,她絕不會做出一個不明智的判斷。
在信中開頭喬琰提到——
【天子體弱,年不久矣,一旦大行,無論繼位者誰,皆有主少國疑之慮。
袁氏朽木,不可保夫人平安,扶風馬氏處三輔之地,一旦隴西兵變,亦不可保。】
這確實是個事實。
劉宏的病症自去年六月連大風都不可經受,哪怕他自己不願承認,這些下頭的臣子卻都看得清楚,馬倫也不例外。
無論繼位者是現年十六歲的劉辯還是只有十歲的劉協,都必然會讓洛陽城中發生動盪。
乍看起來,袁氏如今一面依託於大將軍何進,一面又有袁紹為虎賁中郎將掌管了一定的軍事力量,在君王更迭之間足以保全自己。
更有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名頭在,等閒情況下不至於累及全族。
可馬倫的判斷力並不差。
袁氏的聲名一面是家族的尊榮,一面卻也是一種華冠負累,讓他們對於眼前的局面有種過於單純的樂觀。
劉宏放縱行事而引起的禮崩樂壞,所帶來的惡果絕不只是賣官鬻爵盛行而已,還極有可能會讓他死後的權力交替,並不像是世家高門所想像的文雅。
再加上其中還摻雜著士人、外戚與宦官之間的爭鬥,也就更讓這局面顯得複雜了起來。
也正如喬琰所說,在這京中即將迎來的驟變面前,她要如何自保?扶風馬氏要如何自保?
乾象曆剛剛完成,還未來得及在京中徹底推廣,馬倫心中還有幾分事業上的緊迫感。
哪怕如今身在三公中太尉位置上的馬日磾,乃是她的族侄,也並不能稍有減免馬倫心中的憂慮。
因為喬琰在信中寫下了另外的一句話。
【夫人曾與我言及日晦之律,若其中估量不假,於今歲三四月間,將有日晦,天子一面同意曆法變革,意圖減損天時變故與其德行關聯,一面照舊因日晦緣故罷免三公。太尉屢有更迭,翁叔先生豈可倖免?】
翁叔便是馬日磾。
馬倫眼見這一句沉思良久,不得不承認喬琰這話說的也對。
太尉尚有些實權不錯,可劉宏在情緒鬱結與看人多覺害我的想法中,已經不會讓太尉再做滿一年。
早兩年間他還在試圖將天象災厄以尋求規律的方式來解釋,讓人不至於將蝗災大疫等異象和他捆綁在一處,如今卻又毫不猶豫地以天象作為罷黜三公的理由。
馬日磾於去年七月就任太尉,在各地叛亂相繼得到平定的今年,三四月間的日食會不會成為他被罷免的理由呢?
極有可能!
馬倫並不覺得馬日磾會是個例外。
【兵車轔轔,焚典籍造化於一炬,或非舊事而已。上位博弈,視下位為棋子,實為今時之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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