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劉宏寄希望於意外不會發生的謀劃,董卓自洛陽以來走出的每一步雖有僭越卻也有平穩局勢之法,哪怕是讓喬琰處在他的這個位置上,只看他這十餘日間舉動,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在聽到鮑鴻問及喬侯何時起兵遵從先帝遺詔的時候,喬琰沉思許久,問道:「現居皇位上的天子正是先帝所屬意的繼承人,唯獨所欠的不過是輔政之名而已。若此時興兵征討,是否有重現袁氏所為之嫌?」
這一句問的可不只是鮑鴻,還有鄭泰。
他既可算是滎陽豪俠,也算是士族中人,在評定董卓的舉動上,他的想法也要比喬琰麾下眾人,在她看來更有標杆作用。
喬琰抬了抬手,示意徐福將今日收到的消息遞到了鄭泰的手中。
董卓如今還可算是個聰明人,或者說他的手底下有一位備受他倚重的聰明人,給他提出了又一個建議。
因董卓和袁氏可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幾乎不可能再從袁氏這裡獲得太多的助力,那麼他便理所當然地轉向了其他士族。
在拉攏士人上,先前為陳藩和竇武平反的舉動是一項,現在所做則是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
他啟用了周慎之子周毖,汝南士人、時任侍中的伍瓊,原三公府長史何顒,而後徵辟荀爽、韓融與陳紀等人入朝為官,若非蔡邕如今身在樂平,也應當會在此時成為他所招募的黨羽。
這是對內。
而對外,他以劉岱為兗州刺史,孔伷為豫州刺史,張咨為南陽太守,應劭為泰山太守,張邈為陳留太守。
這一番舉動足以讓他在此時將士人之心拉攏到他的身邊!
喬琰看向鄭泰,問道:「如若此時公業身在洛陽,會有因董卓太尉之位來之不正,而有討董之心嗎?」
這是個有些不好回答的問題。
以鄭泰算起來還算是個客人的身份,他也不那麼適合回答這個問題。
可很奇怪的是,大約是因為他前來并州州府的一路上所見景象從農業到民生都仿佛與太行山南的另一頭,形成了格外鮮明的對比,以至於當他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未感覺到有何冒犯,反而當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董卓的崛起絕無什麼忍辱負重一說,這是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看不出的情況。
可若真如喬琰給他看的消息這樣,董太尉所針對的只是此番洛陽亂局的罪魁禍首袁氏,這莽夫對士人群體也不乏器重之心,尤其是連荀氏八龍之中的荀爽都接到了董卓的徵辟,那麼他若是沒因為好奇并州的情況來此,在辭官後只是離開了大將軍府而已,料來也會得到董卓的徵召。
屆時他會否接受這個邀請呢。
或許會的。
「董仲穎所驅之人,皆為軍事對手,對士人卻用之重之,若是喬侯在此時起兵,縱然有先帝遺詔在手,意圖將先帝委託之臣盧公送回到那輔政位置上,也有理虧之嫌。」鄭泰想了想回道,「所以喬侯此時不能出兵,算來,那位董太尉也應當很傷腦筋要如何安排您才對。」
董卓確實對如何安排喬琰格外傷腦筋。
張讓將那道清君側的旨意交給鮑鴻之時,只對著鮑鴻與曹操二人。鮑鴻領兵而走之際,那些並不知內情的小黃門也只覺得他是如曹操一般去求援的,所以董卓倒是並不知曉喬琰手中還有一道這樣的殺器。
但在他將劉岱、孔伷、張咨、應劭與張邈,甚至是讓他以眼不見心不煩為由丟去北海的孔融都給委任了太守刺史的職責後,他的目光也很難不放在這與司隸緊貼的并州之上。
并州牧喬琰……
若非對方先前出塞橫掃鮮卑,他在河東郡內的駐軍絕無可能如此輕鬆。
而她現在已經回來了!
要對她撤職?不,在董卓現如今還面臨不少內憂外患的當口,他連士人都要先禮讓三分,如何有可能對喬琰做出這等舉動。
可加官的話,在列侯爵位上她已憑本事做到了縣侯的位置,在官職上她已是一方州牧,就連將軍號都被劉宏給賜予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加無可加。
除非董卓願意將征北將軍的位置給她。
但這種敵人和士人的情況又不相同,和幽州牧劉虞那種平定個漁陽之亂要花費一年半的更不相同。
一旦讓她再掌握更大的權柄,只能是資敵!
李儒給董卓提出的建議是先將對方晾著,只要太尉能夠在中央將該握在手中的權力都拿穩,尤其是拿好士人之心的擋箭牌,他便不必擔心那位喬并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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