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反對的。
盧植便已開口質問道:「敢問諸位,若是如今另立新君,陛下身在長安要如何自處?你等難道要做迫殺陛下之舉嗎?董賊麾下五位中郎將,牛輔命喪孟津渡,董越死於太谷關,徐榮倒戈,胡軫兵敗身死於旋門關,唯獨只剩一個段煨而已。昔日之涼州虎將,麾下四散,斃命者眾,先時洛陽可破,如今又為何不能兵進於長安。」
「若再令人為內應,於攻伐之前先保陛下安危,未嘗不能令陛下還於洛陽,重振大漢聲威!」
眼見有人似要對他的建議做出反駁,盧植已搶先一步振振有詞地說道:「如若有人覺得,這入長安保住陛下之事危險重重,我盧植願做此事!總歸我這人年歲已高,便是為陛下殉難又有何妨?」
「說得好!」喬琰當即應和道。
劉辯下意識地朝著她所在的方向看去,正見她銳利如刀的目光。
哪怕算起來,喬琰還得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不知道為何,劉辯就是對她有那麼幾分發憷。
「若盧公有此膽魄肯為內應,我便做這強攻長安之人又有何妨?」
「袁公路!」喬琰忽而轉向了袁術的方向喝道。
她還沒開口呢,袁術下意識便有些擔心,那些先前被她用來痛罵袁紹的詞,現在會被她用來罵自己。
不過喬琰還真沒打算一套說辭用兩遍。
「你輕言廢立之事,棄陛下而用弘農王,明日倘若弘農王不如你意,你會否又棄弘農王而選劉幽州等宗親?你言及什麼另擇新都,那這再建宮室宮城之事,與董卓在長安將為之舉有何區別?董卓攜陛下行於長安,不過區區八百里,你便不敢追擊,我大漢錚錚鐵骨,多出弘毅之士,便是敗壞在你這等人的手裡!」
她這三句話直接給袁術扣上了輕言反覆、肖似董卓與軟弱骨頭的名聲,差點沒給袁術當場氣出個好歹來。
他強壓下了心中的勃然怒火,總算還記得自己的目的,質問道:「區區八百里?那麼喬侯倒是告訴我,自洛陽往長安進攻的這一路,你要如何才能將軍糧與兵眾給運輸妥當,又如何不會有如強弩之末,為董賊所擊潰?」
今日的與會者目光逡巡在袁術和喬琰之間門,自然也看到了她從衣袖間門抽出聖旨的一瞬,幾如箭出離弦的氣勢,「如何進攻?先帝既將討賊之事交託於我,我便絕不會讓先帝失望。」
「自洛陽西出函谷關抵達長安若不可為——」
「我便自并州直走涼州,先平韓遂馬騰之亂,截斷董賊自涼州募兵之路,而後由涼州南下,進取長安!」
135. 135(一更) 二分天子
從并州入涼州,再由涼州取道於右扶風、左馮翊,順涇水支流而下,直走長安!
這還真不失為一條可行之策。
確如袁術所說,如今的洛陽經歷了董卓的破壞後,已經不足以提供進取長安的戰略物資,若是貿然從洛陽往長安一線的三輔之地徵收軍糧,也未必就能得到多少。
而這一線的八百里軍程,可不是隨便就能以騎兵奔襲之法來完成的,因為董卓不是步度根,長安也不是鮮卑王庭。
這才是真正應該被稱為「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的局面。
可若是如喬琰所說先取涼州,卻能建立起一條糧道的運輸。
并州在喬琰的治下,既然能拿出支援於酸棗聯軍的軍糧,很難不懷疑她能調動的還有更多,若是從并州直入涼州,在清除羌人與馬騰韓遂這些叛軍之後,便能建立起一條穩定從并州運糧往涼州的路線。
這一面限制了董卓從涼州繼續招募人手,一面也能縮短撲向長安的路程。
此外,在場這些人不清楚,喬琰自己卻很明白。
她早先答應了傅干,要替傅燮往涼州討還血債,那麼她便可以借用一部分傅燮在涼州的聲望。
這包括了傅燮早年間活動的北地郡以及他擔任太守的漢陽郡兩地,這也無疑會大大縮減她作為一個外來者所遭到的排斥。
但只是前面的幾個理由,就已經足夠讓聞聽此言的盧植感覺到驚喜了。
「不錯!可以走涼州!」他神情間閃過了一絲激動。
皇甫嵩的軍隊現在就駐紮在涼州。
皇甫義真此人過於愚忠!若是讓他先一步收到了董卓以劉協名義發出的徵調指令,他極有可能會選擇將軍權交給董卓,自己往長安去自投羅網,只因劉協為君他為臣。
可若是讓喬琰搶先一步,與皇甫嵩達成進攻長安救回天子的戰略共識,以燁舒這辯才話術,若要說服皇甫嵩,以盧植看來,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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