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需要儘快整頓兵員撤兵而走。
父親是死了,他孫策不能倒下!
他心緒悲痛之中,只覺自己那日或許不應當和父親開玩笑,說什麼讓父親將身上的擔子分攤給他一些,如今竟要面對這樣局面下的分攤。
但他還是儘快收拾好了情緒抹了抹眼淚,「幾位叔伯,父親生前對你們最是信任,如今孫策不才,想請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黃蓋、韓當與從水路靠岸而來的程普一併朝著孫策抱拳行禮,「少將軍吩咐便是。」
「如今我們有一條路可以走,便是回返到長沙郡去。有朱將軍的聲望,有我父親的血仇,我孫策有這個底氣重新聚攏起一支隊伍,和劉表重新較量!」
他們損失的是騎兵而不是戰船,就連步卒都還保留著實力,要重回大江之南並不難辦,劉表要想大舉進攻拿下長沙郡,光靠著董卓對他的支持是不夠的。
這是最穩妥的一條路。
然而孫策擲地有聲地說道:「可我不打算這麼做!」
他們是帶著長沙的兵卒渡江而戰的。
此番雖然一路打到了南郡,卻不只是損兵折將,還將孫堅這個主帥給折在了這裡。
要想捲土重來,不是說上三兩句動員的話這麼簡單的事情。
劉表也不會給他這麼一個安穩發展的時間。
又倘若讓劉表在荊州進一步地站穩腳跟,他將再也沒有北上的機會。
所以他必須突破眼下這個困境!
想到當日他和孫堅說的話,孫策繼續說道:「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念在袁術和父親同接受的是鄴城朝廷的委任,我們不能攻伐於他,否則是忠義失當,可如今便不必顧慮那麼多了。」
「我們去廬江!」
去廬江打袁術!
孫堅的部下一面為將軍之死而悲痛,一面又萬分欣慰於看到孫策在此刻展現出了身為主帥揮斥方遒的氣度。
只見這好像在一夜間長大的少年,朝著他們深深作了個禮,這才繼續說道:「孫策不才,懇請諸位與我一併渡漢水而過,解舒縣之圍,與廬江太守合兵,破袁術取揚州,再圖荊州。長沙有朱將軍駐守,母親與幼弟幼妹料來無虞,而今我等不如一搏,以求個出路!」
孫策絕不是甘於被束縛在困境之中的人。
他在作戰上的頭腦也絕不會讓他選擇走尋常路。
孫堅死後,連破虜將軍這個名號對他們的制約也已經不復存在,那麼為什麼不能試一試——先去吞掉袁術的勢力,再來還擊劉表!
他不是怕了劉表。
所以他遲早會來報這個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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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響起了一道驚雷。
緊跟著便下起了雨。
涼州的九月底,今年遲遲未至的秋雨終於落了下來。
喬琰往窗外望去,便見窗外細密的雨絲很快連綴成了一片,最後變成了暴雨如注的狀態。
不過有趣的是,按照涼州各郡送到她這裡的消息,這場雨止步在涼州的張掖郡,甚至都沒有覆蓋到整個張掖郡的全域,就連武威郡也只覆蓋了半數的地方。
基本便是在祁連山腳下的這一片上。
降雨稍多的,還是金城、北地和安定三郡。
這種降水的不均衡,更讓喬琰確定了,自己要在這地方搶先一步完成儲水調劑的工程,以防數年之後的旱災災情,給好不容易恢復秩序的涼州造成致命的打擊。
她收回了對水利工程的考慮,轉而看向了還是眼前的這份奏報。
荊、揚二州的這一番變故,當真可以稱得上是石破天驚了,便有如暴雨席捲過境一般。
從武關入荊州的張濟,聯手劉表麾下中郎將黃忠以及江夏太守黃祖,在藍口聚以南二十里處伏擊孫堅成功,讓這頭江東猛虎飲恨於此地。
這意味著,起碼在一兩年內,喬琰在明面上,將再無可能擁有一路從南面過來的援軍合擊董卓。
所以她必須讓涼州的局勢更加穩定,以免被董卓尋到可乘之機。
而在孫堅死後,張濟率領董卓部從快速退回了武關之內,重新回到了扼守關中平原關隘的位置上,讓原本還擔心董卓會趁機占據南陽郡的劉表,很是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孫策並沒有選擇退回長沙,憑藉著孫堅在長沙郡的基本盤再圖北上,而是帶著孫堅的遺體以及其舊部,直撲廬江舒縣而去。
早在今年四月里,袁術就以廬江太守陸康不予軍糧,是為叛逆的罪名包圍了舒縣。
他這久攻不克下,本打算緩一口氣,先看看孫堅和劉表那邊的熱鬧,結果自己反而變成了那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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