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懿聽到大司馬三字,連喬琰的名字都還沒聽到呢,就覺得有點臉色發青。
別管和喬琰之後的戰績相比,她當年以箭矢貫穿了他的官帽舉動是不是得算手下留情的,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可一點沒少。
「人家做生意的為什麼還要負責給你講故事,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夫人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這你就太小看我了,當然是因為我認得射陽地界上買得起蜀錦的人,能幫他們找到買家。對了,要我回來給你複述一遍嗎?」
張懿連忙拒絕了他夫人這個建議。
他可沒打算在已經夠麻煩的生活里再多一些不痛快的消息。
這一番插科打諢,讓他在意識到鄰居里多了個新鮮人物的同時,也沒對對方的身份做出任何的懷疑。
喬嵐則是在滿足了張懿的妻子趙夫人八卦的衝動後,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將從趙夫人處旁敲側擊打聽到的消息,都給一五一十的記錄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她要開始動手攪局的時候。
如果這潭水原本都還沒有渾,她的魚叉又怎能出手呢?
她將賈詡在臨行前交給她的紙條取了出來,見上面寫著「坐觀局外」四字提醒,想了想自己今日的舉動多少還是有些冒險,決定再收斂一下行事的尺度。
幸好,張懿此時的處境已經讓他失去了一部分的危機意識,但當徐州局勢變得混淆不明起來,他也會生出警覺的。
她還需要更加謹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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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琰對喬嵐和喬亭前往徐州一事雖有擔心,卻也知道這是她們走上事業道路的必由考驗。
總歸還有不少護衛在側,要想安全撤離出去徐州也不難。
若不經由這番磨礪,她們也只會是賈詡和李儒的弟子而不會是她們本人。
而在長安城這頭,也同樣有一出對後輩的考驗。
因馬倫從去歲的風寒病倒又康復,到了如今,始終沒有回到生病之前的狀態,就算有華佗在樂平,也只是讓她的身體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而已。
馬倫覺得自己與其來長安接掌這個太史令的職務,還不如徹底明確了留在樂平,進行新一批技術人才的培養,並向著朝廷舉薦任鴻為太史令的人選。
這個舉薦可以說是考驗深重了。
要知道,從靈台丞到太史令絕不只是邁出了一步而已。
雖然太史令只是一個六百石的官職,等同於當年備受戲志才嫌棄的二十首功的俸祿,但這已是一個正兒八經地出現在人前的朝廷官員,和靈台丞這種司命於特殊部門打下手的不同。
任鴻從開始接觸靈台相關的天文氣象觀測和數據測算到如今,也只有短短的三年而已。
具體一點,兩年零十個月。
馬倫的太史令是由劉宏親自冊封的,也因她身為馬融之女的背景和確實出眾的相關學識,並未引起旁人的不滿,但若是將這個位置直接以師父傳遞給弟子的身份交到任鴻的手中,交到一位昔年只是整理衣冠的女官手中,必定會有人提出不滿!
喬琰鄭重其事地朝著任鴻說道:「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職務上的協助,要扛住這些質疑的聲音只能靠著你自己,但我也相信馬夫人對你做出的期許,所以我會為你壓下那些以年齡和性別為由的否定。」
「能否真正鴻飛於天,還需要你自己交出一份答卷。」
聽到喬琰的前半句話,任鴻的眸光中並未露出任何的動搖之色,當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在她的臉上甚至更多了幾分堅定。
從當年離開漢宮,改了這個名字到如今,她所學所思都在嘗試著變更自己的命運,如今也當然不會後退半步!
喬琰望著任鴻在對她給出了個絕不退縮的應諾後離開的背影,扶欄而望之際露出了一抹笑容。
暑熱升騰,天高氣清,正是萬物繁茂之際。
她麾下的這些人才也同樣在茁壯成長,令人不由為這樣的景象而心生激盪的情緒。
她並不希望這些在原本的歷史上熠熠生光的名字,會只作為優勢局面下的受益者而存在,更希望她們和他們都是這齣時代變革里的一道巨浪。
喬嵐、喬亭、任鴻是如此。
樂平書院中的那些學子更是如此!
這些人身在樂平的群山環抱之中,來自長安的消息倒是沒少接收。
尤其是那幾個最為出色,或者天資最為出眾的。
為了預防部分消息的外泄,喬琰甚至專門讓人在樂平書院中拿出了一座藏書樓,作為他們的交流之地。
從長安甚至是從各州各地獲知的信報,被判定為應當被他們獲知的,都會送到此地的信箱中,由一人取出後念給其餘眾人聽。
這也是為了保持他們對天下局勢的敏感度和見聞廣博程度。
當然,最近這裡的話題,大概還是跟長安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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