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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陳紀的弟子兼助手,田豐自然也得到了這樣的待遇。

這就暫時斷絕了袁紹進一步從他這裡獲知消息的可能。

袁紹倒也不是沒試過再派幾個探子來,卻再沒有一個能有田豐的奇才程度和運氣。

他能怎麼辦?

他也只能繼續搞輿論攻擊。

袁紹並未意識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袁術是一對兄弟還是有道理的。

他轉頭看向了沮授,見對方的目光並未停在面前的一堆信報上,而是看向了窗外,在收回目光的時候,流露出了幾分隱憂。

「公與在想何事?」

沮授回道:「明公覺不覺得,今冬的氣候有些反常?」

此時的長安也有另一個人是這樣說的。

靈台待詔記錄下了入冬以來每一日的氣候風向,由任鴻呈遞到了喬琰的面前。

她那句元月初一日食的斷言,對她而言近乎是一場豪賭,所幸她賭對了,也順理成章地接下了太史令的位置。

自今年起,天文律令、氣候風雲,都是需要由她率領下屬記錄在冊,而後呈遞上去的東西。

考慮到國都搬遷到長安後已無蘭台之說,修史的工作也被喬琰建議重新回歸於靈台。

不過以任鴻的資歷要承擔起太史令在前漢時期涵蓋的「撰史」職責,還是差了太多,目前這項工作仍由蔡邕領著虛銜,以便於他將東觀漢記進一步修編。

所以眼下任鴻來尋喬琰匯報的,仍然是氣象。

她說道:「今年的天時實在反常,六月里的雨水實多,甚至需要被專門記錄在冊,以備後世修史之用,但進了冬日,卻連雪也未曾見到一場。」

「不只是下雪這件事,在風力和冷暖上都很像是光和五年的記載。」

而光和六年,正是一場大旱。

任鴻皺著眉頭,在喬琰的注視下說出了她的判斷,「君侯,我恐明年天時有變。」

255. 255(一更) 五穀長城

天時有變……

喬琰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天時有變對如今這個時代的來說意味著什麼。

當旱災蝗災和戰爭被混在一處的時候,對百姓所造成的破壞力無異於是毀滅級的。

哪怕留在史書上的只有輕描淡寫的「歲大飢,民相食」六個字,其背後所代表著的,卻是萬千生靈的血淚史。

多輕又多重的六個字啊。

從任鴻的角度看去,當她提到天時有變的時候,喬琰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滯,就連她握著手中杯盞的動作也忽然一緊,而後很慢地鬆開,將其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轉而拿起了面前的一沓竹紙。

自去歲五月開始到如今,在這一年半左右的時間門裡,竹紙已經又經歷了起碼三次優化,到如今已經憑藉著其紙張成本成功取代了其他品種的紙張,成為長安城中辦公用紙的主流。

她從任鴻所做的數據對比上逐條逐條地看過去,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君侯?」或許是因她沉默的時間門有點久,任鴻忍不住出聲道。

在那些質疑她能否做太史令的人面前,她已算足夠沉得住氣的,但在喬琰面前,她總不免有些忐忑。

提出明年天時可能有變的預測,對她來說是個極其冒險的決定。

要知道去年為了爭取到太史令的位置,她就已經做出了今年的元月初一會有日食的預告。

若是她再說明年天時有變,還又實現了的話……

恐怕要被人覺得是讖緯之說里的邪術了。

喬琰抬眸朝著她看來,將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看得分明,回道:「我信你的話,我只是忽然想到光和六年的情形了。你說的沒錯,今冬的天象確實是太怪異了。」

她穿越之初就是光和七年,故而對於光和六年,她只有原主在記憶中所經歷的零星半點而已。

但旱災與饑荒,哪怕是對一個養在閨中的病人而言也有著極為強烈的衝擊力,所以在原本喬琰的記憶里,光和六年的世情就顯得尤為灰暗。

民是靠地里作物為生的,也仰仗著天時的垂憐。

若天不與我,人力又不足以彌補掉這份天時的缺損,民該當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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