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無論是「獨活」本身的名字,還是其「長生草」的別名,又或者是其「得風不搖曳,無風偏自動」的特質,都宛然一派醫者特質。
但很有意思的是,獨活植株的簡化圖標又在畫院的繪製之下,頗有一派凜冽之態,乍看起來不像是醫學院,而像是什麼軍隊武裝組織。
這讓喬琰看到這個圖標的時候,不由露出了個會心的笑容。
當她看到信紙上的內容之時,這份笑意更深了幾分。
華佗當年因為喬琰所提及的牛痘之事,這才耽誤了前來池陽醫學院報導的時間,故而讓吳普暫時取代他的位置,和張仲景一道負責在此地主持。
在建安二年的年中,也就是在關中之地出現華山崩裂景象的時候,他的牛痘研究因為方向明確,也拿出了接種的穩定成果,並給出了足夠用來說服長安君臣的案例佐證。
事實上,接種的方式並不是主要的問題,通過此法防治成功的病例才是更要緊的東西。
喬琰彼時還戲稱,這華山崩裂也未必就是個凶兆,或許也可以解釋成,這是代表著與之同姓的華佗要拿出什麼掀起變革的東西。
但華佗並未因喬琰的這番說辭而感到驕傲。
他在將牛痘的全部成果提交到了長安後,就在向喬琰申請了一批保鏢之後,動身前往了河西四郡。
按照他的說法,既然牛痘實際上是由境外傳播進來的疾病,那麼誰也無法肯定,在喬琰加大了對絲綢之路的開闢後,會不會有其他的病症被引入境內。
就算他們已經有了烈酒萃取的蒜素在手,這東西也到底不是萬能的,不能應付所有的病症。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讓他們更好地應對這些災劫。
對於華佗提出的這番說法,喬琰相當認同。
被華佗記載為「傳屍病」的結核病,和極有可能是漢末大疫中一員的鼠疫,或多或少都和境外有些瓜葛。
即便華佗在藥物和儀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不能做到病症爆發之後的醫治,只要能讓它們有一套完整且符合當前時局的防治條件,減少她的下屬傷亡,對她來說就有著極大的實際意義。
為此,她甚至給徐榮做出了指令,華佗在河西四郡期間,提出的要求只要不過分,他就可以直接對之進行滿足,不必刻意匯報到陸苑,或者是直接匯報到她的面前。
如果華佗有離開涼州境內,朝著絲綢之路上外邦地界走一趟的意思,將具體的出行計劃遞交到陸苑手中,由她進行決斷即可。
華佗顯然並未辜負喬琰對他舉動的一番支持。
在這建安年的五月里,他正式完成了對番邦疾病的一番記錄和外邦醫書的收錄,將整部外來疾病記載的醫書大綱遞交到了喬琰這裡。
與此同時,張仲景在池陽醫學院兩年間正式開始創作《傷寒雜病論》。
這本成體系的醫療著作開始創作的時間,比起歷史上早了十多年,卻也有著遠比歷史上他創作此書之時更加充裕的病例收集記錄和協助觀測與診療的人手。
因此,雖然此刻遞交到她手中的還只是一個簡本,但喬琰相信,這東西會以極快的速度被完善起來。
「早先按照君侯所說,池陽醫學院的任務在備急方書的校正和增補,各個劃分出的院系制訂編纂教材,以及對新招募到的人手進行培訓,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會做出一些調整了。」
站在喬琰面前的喬真還是和兩年多前見到她的時候,有著一種因稍顯溫吞而不容易讓人第一眼注意到她的特質。
但若再往她的眼神中看去,便會發覺她的這種溫柔裡帶著對未來道路越發明晰的堅定。
喬真繼續說道:「經由兩年的培訓,在醫學院內,姑且不論具體隸屬的院系,光是按照其去向,被分成了類——」
「華院長的《番邦醫論》與張院長的《傷寒雜病論》這兩個項目中的參與者,從事醫學教導行業的教學者,以及參與到關中的醫療事務和隨君侯行軍擴張配合在軍隊和當地展開行動的實踐者。」
「所以你現在是屬於第類。」喬琰朝著喬真的領口看,見她的衣領邊上有一道金邊,便知道這正是代表著五科之中其中一科科長的身份,「忘了說了,也該恭喜你高升了。」
吳普看好喬真的心性和學習速度,但並沒有在她所經歷的考核上做出任何放水的舉動,又因池陽醫學院的存在讓此地聚攏了不少原本並不出名的醫者,導致喬真拿下這個婦科科長的位置,也可稱為過五關斬六將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齣考核的艱難,讓她話雖不多,在下屬這裡得到的支持卻並不在少數。
這回將醫療人員帶來洛陽,是由喬真帶隊前來,同樣是她據理力爭的結果。
提到高升,喬真的臉上還有幾分羞赧之色。
提到這趟前來的緣由,她又很快恢復到了正經的模樣,解釋道:「我是這樣想的,洛陽和其周遭的河南尹其餘地界,總人口比起長安在招攬收攏民眾後的狀態也尤有過之,這些地方不再聽從於朝廷的指令,到如今已經有五年了。這是個足夠讓人形成習慣的年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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