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目光一亮。
趙韙話中的意思,便是要用鄴城的袁紹和長安城中跟喬琰唱反調的存在來限制她的舉動。
此事可行嗎?當然可以!
趙韙清楚地看到了劉璋臉上這番神情的變化,便知道這劉焉的四公子已經徹底為他所用。
他拍了拍劉璋的肩膀,鼓勵道:「四公子,這些顧慮都可以在現在暫時放下,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扼住那些反對聲音的唇舌,讓州牧名正言順地將您冊為繼承人。在長安那邊有所察覺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
他又忽而一笑,「不對,我說錯了一點。」
在劉璋茫然於他何處說錯的時候,趙韙朝著劉璋拜了下去,「該當稱您為州牧了。」
「先生……先生不必行這等大禮。」劉璋扶起趙韙之時,已再難從他的臉上看到那些忐忑的情緒,只有大權即將在手的激動。
想到州牧的名號、府君的稱呼都將要從他父親的身上轉移到他的頭上,又想到在漢中以南還有米倉山、大巴山這樣的山嶺和巴郡這個緩衝地帶作為屏障,劉璋此時只想時間快一點到兩日後。
那是趙韙等益州士給他選出的上位吉日!
誠然,州牧是由朝廷委任,從刺史發展而來的,按照常理上來說,並不存在什麼劉焉將益州牧的位置繼承到劉璋的頭上。
但劉焉是漢室宗親,這就給了趙韙等人操作的空間。
如果劉焉在四個兒子中,將承嗣家業的繼承人定為了自己最小的兒子,那麼一旦劉焉身故,他的勢力從屬都會先聽從劉璋的號令。
若是在這個時候還出現了什麼益州士和東州士的抗衡,劉璋又像是當年平定郄儉之亂的情況一般將這種對峙壓下去,對益州有了一份平亂的功勞,再由他們這些益州豪強對他表現出支持,那麼——
就像是趙韙和劉璋所說的那樣,長安朝廷就算並不想要他做這個下一任益州牧,也只能認下這個事實。
現在就是他們完成第一步的時候。
對外公告劉焉選擇的繼承人。
為了防止有人詬病他們是在劉焉病中做出了篡權舉動,甚至可能在劉焉之死上也動了手腳,趙韙和劉璋一番商定而後,還是決定讓劉焉「親自」對外公告這個結果。
劉璋對這種過於冒險的舉動有些擔心,可趙韙卻說,只要讓劉焉「活著」出現在公共場合,要達成這樣的目的也並不很難。
反正,讓劉焉距離那些聽到宣讀的人夠遠,就可以防止別人發覺,劉焉是昏睡而不是清醒的狀態。
再只要他們能找到一個在聲音上和劉焉很相似的人,在外人看來,這就會是劉焉自己在宣讀這樣的旨意。
至於劉焉的其他幾個兒子,只要在這樣的場合下出現,別管是被人押著過來的還是正常出場的,就跟劉焉的身體狀況可以跟人糊弄一樣,這些都是可以折騰出障眼法的。
在最後籌備的兩天內,劉璋牢牢地盯著父親的呼吸,生怕對方會在忽然之間咽氣,讓他先前所做出的種種準備工作付諸東流。
好在,老天似乎是對他有所眷顧的。
趙韙告知於他,蜀中的這一連串變化和將巴郡太守都給換了個人的操作,並未引起那漢中太守徐庶的注意。
對方年紀太輕,或許也只是喬琰留在漢中這地方的傳聲筒而已,不必真將其當做一回事。
而劉焉的命在醫官的救治之下,還維持著氣若遊絲的一口氣,並未因為發病之急而直接過世。
他甚至還在中間醒來了一次,聽到守在床前的劉璋告知於他,他們四兄弟是輪流守衛在病床前面,不疑有他地帶著欣慰的神情又昏睡了過去。
在前頭還有三個兒子都在世,第四個兒子的本事還遠遠不及前頭三個兄長的情況下,劉焉怎麼會對這個兒子有所懷疑呢?
可也就是這個兒子,在這「吉日」到來之時,將他給帶到了高台之上,放在了一把有些寬的坐榻之上,而後將他固定在背靠之上,讓他看起來依然有著行動能力。
然而在這尊坐榻之下,被錦緞所遮蓋住的下方鏤空之地,竟還藏著個聲音的音色和劉焉極其相似的人。
而在高台的另外一頭,比起這一邊稍矮一些的臣屬席位之中,劉焉的前三個兒子都以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被人攙扶著入座。
消失了許久的龐羲也落了座,只不過並未在此時說出任何的一句話。
雖然這幅情形有點怪異,可想想從劉焉生病到如今也已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如此漫長的醫治時間裡,劉焉的那些下屬和兒子覺得遭受著長久的壓力和痛苦折磨,也很能讓家中有病患存在的人所理解。
隨後入座的便是劉焉的幼子劉璋,和劉焉的其他臣子。
別管狀態如何,人總歸是來齊了。
「宣讀個承嗣之事而已,怎麼還要搞出這樣的一副場面。」被吸引來此地的民眾瞧著上頭有些看不清的人影,不由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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