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位能給下屬足夠安全感的霸主。
若不為之盡心竭力掃平徐、揚二州,他也著實對不住對方的這番艱難抉擇。
總不能真是為了給那些樂平書院的學生當答題工具來的徐州吧……
賈詡合上了書信,在閉目養神之間想到了涼州那邊的情況。
他早年間選擇從涼州武威郡前往長安,所為的無外乎就是讓他這個涼州人能有機會一展抱負,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但在關東出相、關西出將的規則之下,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是一個府掾的位置。
認清了現實後,對他來說最合適的生存方式無疑就是明哲保身。
在這數年,或者說是數十年間的磋磨之中,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但在今年賈穆從涼州給他寄來的書信中寫道,君侯對他這興修水利的安排雖說原本並不是他的興趣所在,只是隨著他在這一行當上了解越深,他也越發覺得,這正是對他而言最合適的方向。
當涼州之人提到武威賈穆的時候,在這旱災之年,誰都得覺得他是個有活命之恩的存在。
就算在一開始他只是跟著畢嵐打下手,規劃那武威郡軍屯中的澆灌水渠,到了如今,在日積月累之下,也變成了助力一方的福澤。
賈穆的這份功勞和從中收穫的涼州人謝意,也同樣是給賈詡的一道保命符,或者說是武威賈氏的保命符。
有君侯如此,他就算是在暗處出刀,將敵方坑進陷阱之中的同時也讓自己處在危險的境地之中,又有何妨呢?
連喬琰都要為了那個不可外提的位置步步為營,拼出一條血路來,他賈詡又何必再有保留!
他將這封信同樣像是喬琰對待大小喬送去的信報一般燒成了灰,徹底消滅了證據,隨後就像是無事發生一般朝外走去,行到院中正好遇到了龐統。
這傢伙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毛病,明明年紀不大卻總是一派老神在在的樣子,這會兒就把手揣在袖子裡走路。
但不得不說,這做派瞧著還有那麼點沉穩的樣子。
他見到賈詡先是行了個禮,而後便接著往前走,按照賈詡瞧著,他走去的方向正是關押魯肅的存在。
龐統效仿了一番喬琰當年關押李儒的舉動,沒將魯肅接著捆著,而是給了其在此地單獨居住一處院落甚至可以在此地澆花的權利。
可惜……那李儒當時走不了是因為董卓被逼逃向了長安,李儒也是被關押在對他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并州,喬琰也明擺著是個強勢之人,魯肅面對的卻並非這等局面。
他如今還在徐州地界上,按照徐州人內部護短的規則,他這個階下囚的待遇就差不到哪裡去。
劉備也就在幾乎近在咫尺的地方,隨時可以出兵威懾將他給救援回去。
這造成的結果就是——
「魯子敬還是沒打算好好聽你說話?」賈詡好笑地看著龐統這表情說道。、
對方看似沉穩鎮定,實則還是有幾分少年人風範的,從眉眼間透出幾分不甘和堅決的意味來。
龐統回道:「這也是能猜到的事情,我那幾位同學,因為那等莫須有的運氣問題讓我必須留在徐州也就算了,偏還要在遼東那邊折騰出這番動靜,也不知道是哪個嘴碎的跟魯子敬說起了此事,結果他說,我等兩年前就在徐州埋下了海陵這個釘子,想來在徐州北部也有些準備,何必非要對他來上什麼說降。」
「反正我等有這樣力抵遼東的拳頭了,不必對他勸降。」
總之主打的就是一個油鹽不進。
但魯肅的不配合顯然並不是個好消息。
揚州為徐州南部之後盾,其內部的矛盾卻不在少數,孫策周瑜等人也不可能對徐州做出全力的支持。
若發覺淮河戰線不可保,他們必定寧可保全己方的人力也要撤離出此地。
換句話說,徐州南部看似歸屬於長安朝廷,實則依然是孤懸在外的狀態。
若不能得到徐州本地士人的支持,無疑是很危險的,也無法在此地真正長久。
「那你準備如何處理此事?」賈詡問道。
龐統的表現中,似乎並未因為那些在遼東的同學陸續獲得官職敕封而覺挫敗,也並未因為魯肅的抗拒而表現出急躁的情緒,他朝著賈詡回道:「沒有開眼看到過這天下的前沿,人是會如此的。先禮後兵的禮我已經盡到了,現在是用兵的時候了。」
龐統抬眸間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幾分傲氣,讓人不難在此時意識到,別看他這人瞧著老成,屬於樂平書院內第一梯隊的底氣是一點不少,所以也難怪會在當年和諸葛亮在弘文館的地界上辯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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