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這麼幹了,那總得被人質問,為何田豐會以一個普通冀州人的身份來到并州?
派臥底偷取敵方情報的消息,其實也不算是什麼齷齪舉動,但前提是不能暴露身份地將消息給帶回來。
在田豐未曾明確表示對袁紹背叛的情況下,他忽然抖露出了對方的身份,從今往後還有誰肯為他冒險?
而喬琰今日寫的還只是他袁紹扣押對方要員的家人,明日就成了兩方朝廷交鋒不講武德,更給了她理直氣壯出兵的由頭。
她多占理啊,不僅絲毫都沒發覺田豐居然是個敵方的探子,在發覺了對方的才華後給了他進學升遷的機會,甚至在發覺他的家人受到了袁紹的制衡無法前來後意圖用袁紹的重臣來做出人質交換。
就算袁紹在此時說出元封就是田豐的事實,說這極有可能就是田豐不好好當這個臥底轉而投向了喬琰,他敢擔保,按照喬琰這等說瞎話也理直氣壯的做派,她極有可能會說——
「她會說,就算今日知道田元皓的身份有問題,但她並不介意先將他的家人從這個選擇的困境中救出來,也算是報答田元皓在這幾年間為長安朝廷做出的貢獻,而後讓他重新進行一番抉擇。」
許攸在旁補充了一句。
袁紹扯了扯嘴角:「這確實是她做得出來的事情,那到時候就真成了一段美談了。而我袁紹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笑話。」
「田元皓的身份更不適合於暴露出來的另外一個原因其實也不需我多說了,他這等效忠於明公而不是鄴城天子的,在投效喬琰之中招惹出了這樣多的麻煩也得到了善待,與千金買骨並無區別。」
或許在今年之內還不會引發立竿見影的反應,但明年呢,後年呢?
而田豐的身份不宜揭穿可能還有另外的一項緣由。
那冀州的元某是何時來到并州的?三年前!
田豐這樣的河北名士,袁紹得是一種什麼腦子才讓對方停留在敵營之中三年?
換了誰都得被敵方待遇所蠱惑轉投了!
袁紹咬牙沉思了許久,忍痛做出了決定:「我們換人!」
徹底損失掉一個田豐,起碼先將辛毗和高覽給救援回來,總比一個人都撈不到要強得多。
這次他算是長記性了!
別管是探查對面的地盤內經營現狀還是探查敵方的軍隊布置,他都別再考慮將自己的人潛伏過去了,除了被喬琰給一口吞下之外,沒有任何一點別的可能。
田豐的家人茫然地被袁紹送去了交接人質的陘口,早已等在此地的戲志才和麴義將一度被送到太原的辛毗和高覽挪交了過去。
眼見這兩人接回,並未缺胳膊斷腿,沒被喬琰玩上什麼文字遊戲,負責這趟交接的許攸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想到這兩人明明可以放在幽州被送回,卻偏偏要先被送去太原的晉陽走一趟,見上喬琰一面,許攸便不由在心中一陣咯噔。
這其中可還有個潁川人士辛毗啊……
這讓袁紹會怎麼想?
就算衝著面子上的功夫不會對辛毗做出什麼斥責,但從他在那諫言失當、操作失誤,再到疑似被喬琰找了談話的經歷,都夠讓袁紹做出一番猜測了。
但好在人已接回,其他的事都等回去之後再說。
只是許攸剛準備離開,就聽戲志才說道:「且慢!」
許攸回頭問道:「你還有何事?」
戲志才微笑回道:「我聽奉孝在給我的來信中提到,元子固有個曾經來長安探望過他的兒子名為元西,敢問他為何不在此地送交的人中。」
許攸的額角青筋一跳。
別以為他不知道元西是誰,那不就是袁紹的二兒子袁熙嗎?
戲志才也顯然知道此事。
可要是這次的人質交換,還要將二公子給送到對面去,也未免太不像話了。
他回道:「他過世了。」
「哦?」戲志才打量了一眼他的臉色,玩味地回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這等白髮人送黑髮人之事我會告知於君侯的。」
「此外——」
「還有一件事想請許子遠先生告知於袁青州,那幽州地界上的俘虜中還有不少你們這邊配合辛佐治行動的,也讓沮公與一併帶走吧,免得還得吃住我們的,到時候找袁青州算利息錢。」
將所有細作都給挑乾淨這件事,就不必讓他們在新兵之中一個個篩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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