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此刻已很難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了,卻還是陡然意識到,這不是劉備看張飛沒能成功破局而讓他稍事休息,分明是他這一邊的援軍到了,還已在交鋒之間給劉備造成了大麻煩!
這若不是他趁機反攻的好時候,又還有什麼時候是!
周瑜當即咬了咬牙,朗聲喝道:「援軍已至,我等還在坐等何時?」
幾乎就是在他喊出這句話的下一刻,那由遠及近傳來的衝殺聲也傳入了周瑜等人的耳中。其中還混雜著一句格外嘹亮的號角聲,正是揚州軍進發之時的信號。
即便有沒人能聽到周瑜那句振臂一呼,這迴蕩開的號角聲也足以讓人聽清這個援兵抵達的真切信號了。
敵退我進,從來如此。
那些原本還對張飛屢次進出盾兵隊伍心懷恐懼的士卒,在對方急於離去和劉備會合的舉動中,都憑空生出了膽魄,也想到了那由周瑜親口提出的封賞。
富貴險中求,在我方占據上風之中也就更是如此。
劉備本已因形貌特徵被文聘追趕,只等著張飛脫身回返便即刻離開,卻在剛見到張飛的身影的那一刻,見不知從哪裡竄出了個小兵,一刀削向了張飛所騎乘的馬蹄。
哪怕下一刻這小兵的胸口就被一記長矛貫穿,劉備依然清楚地看到張飛從馬背上摔了下去,而後被圍攏在了人群之中。
「翼德!」
劉備的高呼被掩蓋在了混亂的戰況中。
可惜他何止是聲音無法傳遞到張飛的耳中,他也已經來不及發兵做出救援了。
在韓當前去與周瑜會合之際,蔣欽和文聘都捕捉到了劉備這因兄弟落馬而失神的一幕,匆匆撥馬而來,眼看便能殺奔到面前。
比起擔心落入敵手的張飛,他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安危。
「走!」陳珪年紀雖大,行動卻還尚且靈活,他一把拉住了劉備的衣袖,將其拖上了其中一輛戰車,正好靠著戰車的屏障擋住了幾支飛射而來的箭矢。
這箭矢擊打戰車發出的聲響和在啟動中的一瞬顛簸,把劉備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他有些恍惚地聽到陳珪說道:「府君,別愣神了,我等必須儘快前去和關將軍會合,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355. 355(一更) 無路可逃
距離他們最近的援兵,便是正在和馬超、嚴顏等人對峙漣水的關羽,雖然未必就能在這合兵之中起到效果,起碼在退回到北面後他們就有了更多的人力支援。
劉備在徐州北部數年間的經營絕非無用之功,陳珪也相信,雖然出現了魯肅和臧霸這樣的特例,他們在北面的人手不可能全部對他們做出了背叛。
何況,徐州發生此等異變,如果說最開始袁紹還沒能反應過來,這才未能及時支援,那麼到此刻他也該當做出反應了。
他們是有機會的!
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從這等重重困鎖中逃離出去。
但劉備卻在此時打斷了陳珪的話:「不!我不能就這麼走,翼德與坦之還身陷險境之中未能知曉其生死,或許還能一救。圍攻周公瑾的最後指令是我下達的,這些陷戰其中的士卒,都是因我而至如此境界的。我此刻一逃,如何對得起我這作為府君的身份。」
他來不及阻止張飛落馬的那一幕,和來不及對對方重新做出側面支援完全是兩回事。
再說,他當即撤走,未必就能擺脫掉蔣欽和文聘那兩路的襲殺。
還不如試一試,能不能來上一出絕地反擊,以死博生!
他堅決且快速地回道:「我劉備也非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更非只能高坐明堂,昔年能殺黃巾賊子,而今也能征戰沙場。此刻周公瑾前後方向各自與援軍會師,人人都當我劉備要逃,若我自中軍側翼殺入,尋找破局機會,或許便能給他們找到脫身之法。」
他話說到此,當即跳下戰車轉而上馬,接過了下屬遞來的長劍,「請漢瑜先生先行,戰禍危急,不宜久留,坦之與魯子敬等人既要過河,在淮陰渡口必有渡船,先生速往便是。」
下一刻,陳珪便見劉備揚鞭策馬,率領著他手下未曾參與到先前破陣交戰中的精兵,在這乍看將要北逃的舉動中忽然轉向,朝著周瑜因兩面會師後稍有鬆懈的隊伍中部殺奔而入。
劉備昔年能聚斂起那樣一批遊俠好手為伍,又能在黃巾之亂和征討董卓中嶄露頭角,確實也不是個尋常的文士長官,眼下的決斷力更令他在舉止之間有著一種驚人的號召力。
若說他言語間從未將此番戰敗的失誤推到下屬的頭上,已讓人深覺自己跟著這位州牧絕非誤認庸主,那麼此刻他身先士卒的進攻,便讓這些絕不願倒戈的下屬熱血沸騰。
張飛早在落馬摔進這些士卒之中,憑藉著一身蠻力奪過了兩把刀兵,在身被數創之際還真殺出了一條血路。
此刻他敏銳地聽到了在北面傳來的騷動之聲,其中混雜著士卒合力發出的「張將軍」呼喊,當即精神一振,與自己同樣陷落陣中的兵卒一道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會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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