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許靖看得出來,在士燮的心中,對於是否要徹底決定倒向還有一番猶豫,便道:「眼下還不急於做出選擇。」
「士太守不如先放任那九真郡內的狂徒流竄,順勢募集人手,只說是平賊之用,但若那張子云不是要將召集起來的下屬用於征討荊州,而是要對您有所不利,您也可隨時對其做出反擊。」
「倘若其所統轄之人意在荊州,您手中兵精糧足,也能隨時截斷其後路。何況——」
許靖頓了頓,說道:「錦上添花,又哪裡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士燮思忖了片刻後說道:「多謝先生解惑,我心中有數了。」
他若是在此時就出兵將張津給拿下,隨後將交州送到喬琰的手中,或許能顯得他在立場的抉擇上有著先決智慧,卻也難免顯得他們交州人對長安朝廷太過熱絡,不足以表現出珍貴。
總得讓張津先行出兵造成些影響,才能顯得他們這些本地人的明智之處。
他也可以趁機一看喬琰在張津此事上做出的反應,來進一步判定他是否要徹底倒戈。
張津確實不是劉表的對手,但他身為當先發難之人總還是有些優勢的。
劉表在荊州南部的束手束腳,也勢必會助力張津的北上進攻。
他再遲疑上幾日,等到雙方僵持之時再行發兵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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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津有張津的「收復山河」計劃,士燮有士燮的盤算,身在長安的喬琰也同樣有自己的想法。
「君侯的這招先發制人著實漂亮。」程昱原本還覺得,遇上王允、淳于嘉和劉揚等心中沒點數的人,是他們的麻煩,但以眼下的情形看來,他們的存在卻是一件好事。
無論能不能作為君侯另一面的對照組,起碼他們還沒這個給喬琰招來麻煩的本事。
喬琰回返長安後先行於朝堂上弄出的請罪之舉,也恰恰堵死了他們用近來的種種事項來對她發起聲討的路子。
她有僭越之舉,或許不是尋常百姓看得出來的,但隨著開啟民智的範圍日漸擴大,總會有人意識到對於這長安朝堂來說,喬琰的存在遠重於天子。
可那又如何?
在這一進一退之間她已將自己的立場闡明了。
此前種種舉止或是不得已,或是因她年少而並未意識到其中的問題所在,眼下都已在天子面前過了明路。
連作為天子的劉虞都並不覺得這些行動里有需要詬病之處,只對她做出了罰俸一年的懲戒,其他人也休想將其作為將她扳倒下台的由頭。
「不提此事了,這一番另類的激將法會引發出何等變動,且先等等再說,眼下不過三月,今年還長,有些事情還得安排下去。」喬琰說道,「我在長安應當不會待太久,沒有多餘用來耽擱的時間。」
「我聽聞皇子揚此時在你那大司農從屬的官職上歷練,不必對其多加關注,今年的天時不佳已成事實,你和仲饒還有的要忙。」
程昱回道:「此事我心中有數,按照君侯去歲的安排,今年若還有旱災持續,只怕我們就得動用秦嶺山前的那處地下水庫了,對於有些光靠著水井灌溉也難以維持其土壤存水的地方,我們已做過土地勘探,會在走訪後令其改種胡麻,以油換糧。粟米的耐旱條件也不算太差,在大部分地區都能覆蓋。」
「又所幸益州、荊州和揚州地界上的逢旱情況沒有北方嚴重,有君侯居中調度,要維繫各地糧價平穩不難。」
相比之下,地盤全都在北面的袁紹,日子就要難過得多了。
別看喬琰因為掌控州郡的擴張不得不在各地的防線上增派人手,又需要耗費不少心力在內部的平定大業上,在這天時面前,地盤的廣度也恰恰意味著抗衡災變的能力。
「仲德辦事我一向放心,」喬琰頷首,「說到益州,益州南部的情況如何了?」
益州剛落到她手中的時候,所持有的也只是劉焉原本紮根勢力較為深厚的區域,益州南部依然是南蠻活躍之地。
在姚嫦、褚燕等人被喬琰各有委任,加上益州士東州士在新任益州刺史吳懿手下達成勢力平衡後,這個掌控範圍才開始逐漸往南推進。
十月里,被喬琰寄予厚望的法正也被派遣到了吳懿的麾下,替正在平亂之中的姚嫦出謀劃策,外加上從涼州前往益州南部的趙昂王異夫婦,算起來陣容也不算差了。
可惜喬琰此前被洛陽方向的收容流民之事,以及徐州揚州的種種變故牽絆著手腳,一時之間難以還有多餘的心神分在此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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