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還提到,如今益州方面隨著牂牁郡的進展喜人,或許不日之內便能打通益州北部和交州之間的長期貿易路線,希望士燮能對其做出支持。
益州的蜀錦、紙張會通過這條路線運送到交州境內。
與此同時,長安境內的種種貨物也會經由荊州抵達交州。
這兩條商路都會率先抵達士燮主持的交州西部,希望他能對其做出足夠的支持。
聽上去這像是在給予士燮權柄後的交換,可在士燮看來,這同樣是對他的讓利。
中原的商品在抵達交州後先一步到達他的手中,等於是給了他一個獨家經銷的權柄。
這大司馬如此上道,他也當然得投桃報李。
在喬琰授意於他和扶南國達成良好的外交關係,並進一步擴大大象兵規模的時候,士燮當即在回信中將其格外認真地承諾了下來。
士燮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回應更應當對著天子發出而不是對著喬琰,可或許這位年近六旬卻依然精神矍鑠的老狐狸已經意識到了,卻根本就沒打算深究這其中的問題。
就算他在交州都依然能聽到不少隨著交州歸附而引發的風言風語,也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不過被忽略的又何止是那些風言風語,還有在張津敗亡後失去了蹤影的左慈和于吉。
這兩位道家真人因身處張津軍中的緣故,在士燮部從忽然發起對張津的反擊後也將這兩人擒拿了下來,其中前者憑藉著自己非同尋常的「神仙幻術」逃出生天,後者則被隨同張津一道押赴長安。
可就在張津被處死的前夜,于吉在監牢中消失無蹤。
此後再未傳出這兩人的消息。
但在建安四年的五六月里,連大司馬是否有僭越之舉這件事都被絕大多數人暫時性忽略,又哪裡還有人會去留意這兩人的下落。
五月里中原地界上的旱災就已演變得越發嚴重。
就連對旱災有著極盡充分準備的喬琰都不得不按照程昱先前和她報備的那樣,將土地乾涸情況最為嚴重的地方轉種耐旱的胡麻,直接放棄原本該當種植的五穀作物,完全依靠著早幾年間的物資積累,維繫著糧價的平穩,更何況是在冀州兗州這些地方。
但最麻煩的絕不是旱災!
甚至也不是在應對策略上早已日漸成熟的蝗災!
而是——大疫。
由旱災引發的大疫。
建安四年的戰爭覆蓋範圍其實相當之小。
充其量也就是在揚州地界上對山越的圍剿收服,徐州地界上結束的南北對峙,交州兵北上進攻荊州的那數場戰事,冀州幽州邊境界限上的交手,再便是各地常見的少許摩擦。
比起歷史上這一年李傕郭汜依然在為禍長安的情況,眼下的局勢已不知好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旱災之下的民眾無法被盡數顧及。
在這偌大一片中原土地上因饑荒而死的民眾依然不在少數。
當這些餓死之人並不處在喬琰所能顧及的範疇之內的時候,屍體沒能被及時處置的情況屢屢發生,隨後便是這些腐敗的屍體對土地、河流的污染。
「元化先生數年間駐紮在涼州境內,已算是格外有效地杜絕了一部分災病從西域傳入;仲景先生著手書寫《傷寒雜病論》,對各類疫症有了一套系統的表述;六月里農工醫詩四書印刷,其中的醫正是再進一步完善的備急方書;各地也已因池陽醫學院的緣故陸續成立官營醫署——」
「我本以為我們今年所要面對的麻煩也不過是要再將井多鑿深幾丈而已,為何還會有大疫!」
在傳染性疾病已經擴散開來的情況下,喬琰根本無法像是掘井挖渠一般,給出一個解決問題的篤定結果,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與死神賽跑而已。
可她防得住自己經營的地盤,防不住袁紹的治下。
防得住那些有城鎮佇立的地方,防不住那些連通知都極難覆蓋到的窮鄉僻壤之地!
去歲的鑿井都有不少地界沒能接到對應的設置器具,今年……
在徐州揚州交州三州入手後,就算這三處並非處處受災,也無法將所有的宣傳落實到一鄉一亭。
她既覺得是自己沒能儘快實現天下一統,才讓袁紹曹操所統轄地界上的疫症,隨著越界而入的人口遷移而傳播到她的地方。
又覺得或許是自己在拓展地盤的腳步上邁得著實是太快了,這才讓她無法將每一個置身於疆土上的子民都記錄在冊。
但更令人深覺痛恨的還是那些據守塢堡的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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