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令雎嘀咕道:「君侯!現在是笑話我的時候嗎?」
「確實不是,但你也用不著如此擔心。」
喬琰朝著車窗外掃了一眼,似乎是因為方才馬車這邊的動靜,讓鮮于銀顧不得心虛,下意識地便朝著馬車的方向看了過來,可惜有窗紗的阻擋,又間隔著一段距離,鮮于銀並不能清楚地看到喬琰那頭發生的情況,更看不到她在這個投回的目光中藏匿著一抹深深的冷意。
「若我未曾對他們設以防備,我又為何要帶上你、子龍和我們的牙門將軍呢?」
呂令雎點了點頭。
君侯將他們帶上隨行,顯然是對自己的安全有所考量的。
且不說典韋的近戰能力和趙雲的兵卒統御能力到底如何,就說呂令雎自己,她也自忖是個應戰的好手。
連那遼東的烏桓戰場上她都能殺個幾度進出,到了長安城應當更不是什麼問題。
——如果,能讓她縱馬馳騁的話。
喬琰又道:「再者說來,你以為他們能掌握住長安城的多少地方?」
她的第二個問題讓呂令雎忍不住掰了掰手指。
長安那裡,雖然在名義上是天子的管轄之地,但打從喬琰領兵從涼州一路殺入關中,直到攻入長安以來,便被打上了一層很重的專屬烙印。
直系歸屬於劉虞的金吾衛,準確的來說負責的只是以長安宮城為中心擴散出去的一片,根本就不是整個長安。
在長安最外圍的守城兵卒和在三輔地界上的軍屯屯兵幾乎都歸屬於喬琰。
他們至多能拿到宮城的主導權,要讓其形成一支能對喬琰造成足夠威懾的強兵勁卒,簡直就是個無稽之談!
「等等,」呂令雎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假傳天子有疾的消息,掌握住宮城,將您騙回,極有可能要對您不利,這不就是……」
「不就是當年孝靈皇帝對付大將軍何進的法子?!」
樂平書院的進學內容里,為了防止這些學子和時代脫節,有對董卓之亂的全部分析,其中便包括了漢靈帝對外戚意圖做出剷除舉動的嘗試。
這還真不能怪喬琰在一面享受著劉宏給她的名聲地位後又對他做出了這等背刺,要怪就怪蔡邕在整理《東觀漢記》這等史書稿件的時候也得對於其上還未記錄的後續事件做出增補,其中便包括了已然過世的漢靈帝。
呂令雎怎麼說也得算是樂平書院的優秀畢業生,自然對此做出過研究,怎麼會將這二者之間的相似性給看錯。
可一想到這一點,尤其是在得到了喬琰做出的默認回應後,呂令雎當場就要炸了。
「他們怎麼能將您與何進相提並論!」
瘋了!真是瘋了!
在呂令雎看來,拿霍光這等輔政大臣來和喬琰相提並論,都是一種對她的褻瀆,更何況是用何進來類比。
那何進大將軍府上的確堪稱一句人才濟濟,可其中有幾人是真心為他效力的,又有幾人是能為何進所用,替大漢的基業添磚加瓦,說出來簡直是個讓何進能從地下跳出來的答案。
用對付何進的方法來對付喬琰,也不知道是應當說他們是太小看了喬琰,還是應當說他們太拿自己當回事。
要不是喬琰抬手示意呂令雎安分坐著,她此時恨不得直接提著長戟就去將這鮮于銀給砍了,哪容他在這裡放肆!
但即便沒做出這等兇殘的舉動,她還是忍不住小聲說道:「君侯,咱們真的不能直接打道回府嗎?」
明知道有人在前頭謀算卻還要往這坑裡跳的情況,實在是讓呂令雎越想越覺得渾身難受。
說不定,在她們直接領兵將那長安宮城給包圍起來的時候,這些沒臉沒皮的傢伙還有這個膽子說他們並沒有這等對君侯行刺的想法,實是君侯在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腹!
「打道回府做什麼,這世上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與其日日夜夜對這些人提防有加,甚至是強忍著噁心也要讓他們躋身高位,坐在那個本不該當屬於他們的位置上,還不如堅決一點,用這等引蛇出洞的辦法將他們給一網打盡。」
呂令雎剛想接著說些什麼,忽聽喬琰說道:「護烏桓校尉呂令雎聽令!」
她當即將自己想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回道:「在!請君侯吩咐!」
「一抵長安城門,不得耽擱,即刻前往調度大司馬府內精兵,前往……前往衛尉府營救鮮于將軍。」
「啊?」呂令雎愣了兩三息方才意識到喬琰說的是去營救外頭那個鹹魚都尉的兄長。
那傢伙為何會被關起來?又為何需要她的營救?
但呂令雎很快反應過來,她頭腦跟不上喬琰此刻要做出的種種博弈,那就乾脆不要在自己不明白的問題上多問,反而浪費時間,總之這是君侯的吩咐,眼前也是她期待已久的並肩作戰機會。
那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只需要答應就是了!
「令雎領命!」
在她話音剛落的下一刻便聽到喬琰的另一條指令,「一經得手,即刻率部攻破長安宮城,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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