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高覽那些將領,在冀青二州上的黃巾賊黨復起之時屢屢替袁紹出兵平叛,若非這些人的戍守,喬琰早不需有何種損失,便能將大軍攻入冀州境內了。
被沮授帶入冀州、目前效力於袁紹麾下的高順,也實在稱得上是一員讓喬琰頗為眼饞的良將。
鄴城朝廷的朝堂上,更有不知多少當年並未前往長安護持劉協之人,其中有真材實料的也不在少數。
只可惜……
沮授權柄過盛難免招到袁紹的懷疑。
河北系與潁川系的士人在袁紹這裡相互制衡,難有真正出頭的機會。
良將猛士在袁紹手中也難以發揮出什麼攻堅掠地的效果。
更不用說,在此時這等本已屬危亡的局面下,袁紹本該當做的是群策群力商議各方戰線上的布置,而不是隨意調度了一番謀臣武將的安排之後,便和許攸以這等方式往兗州境內來了。
這簡直是以一種無聲的台詞在朝著自己的下屬說——我不相信你們的能力,也不相信你們的忠心。
誰願意遭到這樣的質疑?起碼辛毗就不樂意!
說來也是好笑,袁紹對許攸能持有這樣的信任,或許並不只是因為許攸和袁紹在早年間的交情讓他更敢說話,而是因為許攸有著顯而易見的毛病暴露在袁紹面前。
他夠貪。
這種毛病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是會將其排除在核心團隊之外的存在,可對於袁紹來說,卻恰恰是他可以放心用許攸的緣由,只因他隨時可以將許攸重新打落塵埃之中。
見喬琰的臉上露出幾分唏噓之色,程昱接話道:「陛下何必為袁本初感到可惜,人才在他的手中無法得到重用,便合該成為協助陛下建設大雍的一員。」
「眼下的朝堂正如陛下所言尚是百廢待興之時,新一任的弘文館考核選拔出題還在籌備之中,若能直接從兗豫冀青四州獲取人手,還能免於數年栽培。」
喬琰忍不住笑道:「仲德先生多年間對我的信心真是一如既往,不過這所謂人盡其才的恭維話就先不必說了,考核之事也容我隨後與尚書台商榷,還是先說說兗州的情況吧。」
她原本只當這兗州世家的倒戈,尤其是陳宮和張邈的聯手,是將曹操迫入司隸,倒戈向她的最好機會,但袁紹這一出現,倒是多了點意思。
「辛佐治沒必要刻意在此事上給我們以錯誤的信號。」
——畢竟就算真知道了袁紹抵達,喬琰也暫時只打算以操盤者的身份觀望這齣局勢。
喬琰指尖的黑子在面前的棋盤上叩擊了兩下,在忽而停住的聲響里,她朝著程昱問道:「仲德先生,你怎麼看?」
程昱回道:「若是由陳公台憑藉陳留的兵力和世家的名號來發起對曹操的反叛,在曹孟德已然做出應變的情況下,絕不可能再掀起隨後的波瀾了。所謂捉賊拿贓,便是這個道理。」
喬琰此時收到的最新消息,還是郭嘉在從虎牢關出兵兗州後朝著長安方向送過來的——
曹操已然脫離營地北上,暫不知其下落,曹昂與曹洪等人穩守營寨,與張超臧洪等人對抗。
無論曹操此刻是否處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有郭嘉徐晃在旁策應,隨時可以從虎牢關出兵,又有郭嘉往潁川方向送出的信,令袁渙與黃忠北上陳留作戰,兗州世家想要通過這反叛一戰直接奪取兗州的願景其實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你說的不錯,」喬琰回道:「兗州世家中一定會有人在此時充當起牆頭草的角色,先行觀望曹操的直系軍隊和張邈張超兄弟之間的交手。若是這場兗州戰事的持續時間夠久,說不定還能將其中的一部分再釣出來,但我沒有這個等待的時間。」
「我們不可能放任這份平定兗州的功勞全部交在曹孟德手中,否則兗州黎民到底是認我這位陛下還是認曹孟德那位兗州牧,就著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該講權柄的時候,便不必去討論什麼交情,跟曹操這種能人更是如此。
「出於民眾生計的考慮,我們同樣不可能讓兗州地界上的動亂持續太久。」
再耽誤下去,今年好不容易在天時上比起前兩年好上不少,也要被浪費了。
程昱接道:「那麼袁本初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他勢必會是一枚足夠有分量的魚餌。」
袁紹親自來到兗州,會否被喬琰的下屬擒獲,成為正面擊破鄴城朝廷的契機,倒是未必能下一個定論。
畢竟,袁紹此人若是當真一點沒給自己留有逃遁後路地就來到兗州地界上,那喬琰真是要懷疑一下他的智商問題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