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思緒轉圜間,袁紹在定陶這裡吃到的閉門羹非但沒有讓他生出了什麼打退堂鼓的想法,反而越發堅定了他前往陳留一戰的信念!
在越過了定陶縣後,這隊於夜色中趕路的兵卒總算看起來少了幾分士族私兵的各自為政,有了點軍隊的風範,在定陶以西的一座小城中短暫地做出了一番休整停留後,朝著陳宮在目標中所說的雍丘而去。
不過,此前一度的連夜趕路並不意味著這會是一場很快的進軍。
袁紹甚至在順著濟水往西的途中,又在濟陽周遭稍事停留了一陣。
「我等不速攻雍丘嗎?」袁紹的這等緩行策略並未逃過鍾繇的眼睛,他也當即發出了質疑,「請大將軍切莫忘了,兗州地界上的權柄交替絕不能給了長安朝廷以可乘之機,否則倘若兗州不保,我等的行動還有什麼意義?」
見袁紹給自己使了個眼色,許攸連忙上前擋在了鍾繇的前頭,「元常先生切莫動怒,且先容我問你兩個問題。」
「以元常先生的眼力看來,我等若是想要攻破那雍丘的城關需要多少時日?我是說……以這些士卒的本事。」
鍾繇的眉頭皺了皺,在朝著周遭士卒打量的目光中,他的神情越發有幾分鬱卒。
他顯然也很清楚,這些臨時拼湊出來的人手至多是用來充當填補人力的空缺,哪裡能真在攻城略地的作戰中起到什麼顯著的作用。
或許此刻雍丘的潁川兵已然北上,和曹操正處交鋒之時,於雍丘駐紮的人手並不太多,但若此地還有一搏之力,這支穿過了小半個兗州抵達陳留的軍隊,是否會因這等正面交鋒而反而成為了敵方用來振奮士氣的戰利品呢。
「還有一句話,我想元常先生應當聽過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倘若陳公台的猜測並未出錯,曹孟德當真是同那偽朝軍馬聯手,將張孟卓給坑害了,我等欲要令兗州不失,自然要先將叛徒給清理出去。」
「只需我等將這等行軍的速度放慢少許,令這支援兵的消息傳到曹孟德的耳中,便已經足夠讓陳公台做出一個判斷了,不是嗎?」
鍾繇遲疑了片刻後回道:「那便先按照此計劃行事吧。」
只是讓袁紹和許攸有些鬱悶的是,他們甚至在從濟陽往雍丘方向推進的半路上,先行屯兵駐紮在了外黃半日,也未曾等到陳宮的下一步安排。
眼見袁紹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急躁之色,鍾繇忍不住開口說道:「或許是因為洛陽那頭往虎牢關做出了增兵,讓他們已無暇再留意於這頭的舉動,不如由我即刻往那裡走一趟,探個虛實?」
袁紹思忖了一瞬,還是同意了鍾繇的這個建議。
他行軍之慢並不意味著他想要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曹操給拉下馬去。
若不能儘快確定此地的情況,他看似主動對著曹操發起了進攻,卻實則是處在了一個依然被動的處境裡。
「那就有勞元常先生了。不過此地眼下勢力混雜,又有喬琰麾下的兵馬在這片地界上行動,為元常先生的安危著想,還是多帶上些人手吧。」
此番與鍾繇同行的,還有那壽張王氏的子弟。
與其說是要護送鍾繇前往曹操和陳宮所在之處,不如說,那是袁紹對鍾繇還存有幾分懷疑的想法,希望有人能代為觀察一二情況。
鍾繇仿佛並不在意於這份「盯梢」,當即帶著人往西北方向而去。
但在短短的一日後,那壽張王氏子弟便以一種異常魂不守舍的姿態奔逃回到了袁紹的面前。
「出……出事了!」
他臉上的驚魂未定之色已不需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頂著袁紹等人朝著他看過來的目光,這年輕人又吞咽了一口唾沫這才說道,「曹孟德只怕是當真要投降於長安那頭了,我與元常先生北上平丘便見此地已是圍城之態。」
「圍城?」
「不錯,曹孟德身在城外,張孟高與臧子源身在城內,曹孟德無法速勝攻城,張將軍似乎也無法出城,局勢陷入了僵持。因這二位將軍都出現在了那平丘的城頭之上,我才看了個清楚。」
袁紹連忙追問道:「那麼陳公台身在何處?」
一聽到袁紹問出這個問題,這年輕人的臉上越發呈現出了一片惶恐之色,「我不知道,但元常先生說讓我先不必進入軍營之中,由他進去探聽個情況,倘若他還能出來,那便說明陳公台還無事,到時如何安排他也會告知於我,可他若是沒能出來,那便大概是被扣押起來了,請我速速報信於大將軍。」
「隨後,我見他過了許久還未出現,便急忙回返了。」
「只是如此?」袁紹冷聲問道。
鍾繇的消失在此時可未必是什麼好事。
「不……不只是如此,我等行至半路便見有一架棺木正要往浚儀縣而去,儘是兗州駐軍的打扮,想著我等的人數更多,便將其攔截了下來。」
「攔截了才知,那棺材裡躺的,是那陳留名士邊讓邊文禮!」
這年輕人的唇角都因為恐懼有些發抖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他們本以為應當是穩操勝券的局勢居然會在無聲無息之間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
邊讓的身份註定了他在軍伍之中是被庇護起來的存在,除非當真遇到了極為特殊的情況,怎麼會讓他上了戰場還讓他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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