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忍住了沒去問,楊修這會兒是不是已經徹底忘記袁紹還得算他舅舅的事實,到時候真登上了月報必定萬分精彩。
他只是搖了搖頭,說道:「對付袁紹此賊,便如昔年袁公路所言紹非袁氏子的招數便夠了,何必搞那些個文質彬彬的辭賦,所謂殺雞焉用牛刀莫過於此!」
楊修:「……」
講道理,你寫鸚鵡賦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楊修一想到當年長安論酒之會上,禰衡寫出的那篇全是生僻字的辭賦,便覺得有些頭疼。
但禰衡這話好像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你不信?你不信我寫給你看看。」
他話音剛落便已自一旁抽出了一張紙來,在其上奮筆疾書。
未過多久,楊修便已見禰衡寫完了那紙上數行,丟到了楊修的面前。
楊修展開此信,便見其上赫然寫道——
【袁紹麾下人物,不過如此,譬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盲者摸象難窺全貌,故於大雍陛下有此等荒謬之言引為誓師之詞。
不如各去其職,方能物盡其用。
袁紹有姿容,可使迎賓待客,沮授有威嚴,可使關門閉戶,郭圖善口才,可使白詞念賦,高覽偉氣力,擊鼓鳴金可也,辛評可傳書送檄,陳琳可抄錄章句,高順可磨刀鑄劍,袁譚袁熙袁尚並以牧馬放騾之職相托……5
余者不過酒囊飯袋而已。
至於曩漢偽朝之天子,我聞其幼年曾學道於民間,惜乎不若五斗米教張天師,可稱無用也!】
楊修的手抖了一抖,差點沒將手中的這張紙給丟出去。
「我說錯了嗎?」禰衡漫不經心地回道:「那五斗米教的張魯還能以教義約束益州子民,令其修路建橋,以便蜀中米糧運抵關中,進而支援四方。這位名號上還有大漢二字的天子,還有什麼?」
禰衡忽然冷笑了一聲:「忘了,他會在明知已是大勢所趨之下,還將陳孔璋的那封討賊檄文在鄴城念出來,給他再添一出笑料!」
「你看,我這回應如何?」
410. 410(一更) 文武競上
楊修:「……」
他果然還是太小看禰衡這傢伙的膽子!
一句袁紹有姿容,可以令他迎賓待客,就已應當算是對鄴城方面的的嘲諷,將袁紹的理政治軍本事貶斥得一無是處,對沮授郭圖高覽等人的打擊更是無所遺漏。
甚至就連那位鄴城天子在他的口中,也不過是個徒有天子之名的存在,甚至還不如天師道的張魯能起到的用處更大。
漢室的餘威在這位狂生這裡果真是一點不存。
不過說起來……
禰衡這傢伙看起來是對喬琰不假辭色,但無論是此前當街對著淳于嘉做出那等嘲諷,還是今日將對袁紹的痛斥信筆寫出,都不像是對她有任何一點不敬之意啊。
這等矛盾的心情,楊修還是不去深究了。
大雍天子治下的民眾反應,從來都是這世上最真實的東西。
不過讓楊修有點鬱悶的是,他都已經和禰衡說,他要閉關兩日以便讓自己能寫出一篇言辭犀利,將袁紹等人給批駁個連頭到尾的檄文,卻在還未開始動筆之時就遭到了喬琰的通知。
此番徵文募招,誰都可以參加,唯獨楊修不能。
「你父親還在袁本初那裡,你若當真寫下了一篇痛斥其所為的檄文,豈不是陷他於危境?」
楊彪的情況和許攸家人的情況還是不同的。
許攸是以實情登報,倘若袁紹做出了什麼過激的舉動,那便是在惱羞成怒。
可楊修所寫勢必有對袁紹的情緒化指摘,當其中還混雜著大雍與大漢之間的家國矛盾之時,誰也無法確定,袁紹會否拿楊彪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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