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袁熙!
大概在場之人,除了或多或少知曉袁尚心思的郭圖發覺了袁尚此刻的算盤,都沒有想到,在袁紹處在此等危急處境之中的時候,袁尚還在考慮著剷除異己,憑藉著自己在袁紹這裡的地位謀求到更多的好處。
就連在隨後收到了太醫令回返而來稟報的劉辯都在此時問的是,「以卿看來,袁大將軍可還能指揮戰事,督理政務?」
劉辯可不關心袁紹家中的矛盾,更不在乎在樂平月報上刊載的檄文中對於袁紹的種種罪過做出了何種指摘。
他更恐慌的是,倘若袁紹因為這一出而落到個病體難愈,甚至是被氣死的結果,他這位大漢天子到底要用何種手段才能抵抗住大雍洶洶來襲的迫近?
有袁紹在前,頂替著他這位天子發號施令,還能將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這才有了今日這齣檄文批駁重點都在袁紹身上的結果。
有袁紹為他分憂解難,也還可以讓他暫時忘記敵軍隨時可能攻陷鄴都的事實,暫時讓那些各方隘口的交戰軍報都還放在別人的案頭。
可袁紹若是倒了下去……
劉辯簡直不敢想像這樣的場面。
太醫令面對著劉辯意態急切的追問,深知這位陛下也未必就是真出於對下屬的關切才問出這樣的問題,極力讓自己的額上沒因緊張而泛出冷汗,回道:「起碼一兩個月內不能吧?」
一兩個月?
一聽到這個答案,劉辯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起先那份樂平月報確實只送到了袁紹的手裡,但到了此刻,這又哪裡可能不被獲知消息的劉辯問起,最終抵達了他的面前。
他也不難體會到袁紹此刻的心情。
但能體會是一回事,能接受是另一回事。
看看先前的一兩個月內都發生了什麼吧。
先是喬琰登基,後是袁紹在豫州兗州吃了大虧,何止是丟掉了地盤,就連曹操都被推到了喬琰的那頭,再便是河內的丟失,王匡叛逃張郃辛毗投敵,而後的那出檄文也全然沒起到袁紹曾經和他信誓旦旦保證的結果,反而迎來了對方狂風驟雨的打擊。
倘若再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否這大漢的最後兩州也要易主了。
兩個月,夠讓喬琰做太多的事了!
劉辯倒是也知道,在此刻對袁紹逼迫太緊沒有任何的好處,倘若真將其逼上了絕路,反而是他的麻煩,於是他一邊倉促離席而起,以圖緩解自己此刻手腳無處安放的緊張,一邊讓人將孔融和郭圖都給找到了他的面前。
劉辯能信任在此刻不會投敵的下屬實在不多,還能給他以建議的又篩掉了一輪。
在他看來,會因為他此前的那封討賊檄文投效過來的,應當不會在倉促之間就改變自己的立場。
孔融的表現也顯然不是因為袁紹有什麼對抗喬琰的能力,而是因為他劉辯乃是大漢的天子。
那麼袁紹是否符合儒家五常,也就同樣不是孔融需要在意的事情。
一度擔任著北海太守的孔融,何止在身上背負著孔氏子弟的高名,有著在黨錮之禍中藏匿張儉的美名,有和黃巾軍斡旋的戰績,也有治理一方的經驗,若非袁紹才是真正把持住這鄴城朝綱之人,劉辯都恨不得將孔融更進一步地給提拔上來。
現在袁紹倒了下去,劉辯便難以避免地想到了對方。
但他也當然不能在此時做出什麼卸磨殺驢的舉動,袁紹那邊,他不止要關照病情,也要對他的下屬和兒子做出請教之舉。
在沮授辛評等人俱不在鄴城的情況下,劉辯只能先將郭圖給請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有湊巧,當孔融和郭圖抵達的時候,恰好在宮門之外便先遇上了。
郭圖眼見孔融對他頗有幾分不假辭色的模樣,仿佛潛藏著幾分嫌棄,頓覺不妙。
果然當聽到劉辯詢問在袁大將軍病重期間可由誰來接掌其麾下事務的時候,郭圖便聽到孔融回道:「方今之時,貿然改換大將軍府對各方的布置,反為取禍之道。臨陣換將,更是天下之大忌。故而以我看來,不如由大將軍之子接掌事務,協調各方指令,居中坐鎮指揮。」
「長幼有序,古禮如此。既大將軍長子尚還身在青州,南據徐州之兵將,便該當由二公子暫代軍務才是。」
郭圖不由眼皮一跳。
早在此前他就已因為袁紹更親近於袁尚的緣故,等同於擇選了立場,這才屢次和袁尚接觸。倘若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遭,袁熙這位二公子要因此掌權,進而名正言順地將袁紹的勢力給一點點接掌過去,就算袁熙向來都給人以好脾氣且待人公正的印象,也無法讓郭圖在此時有任何的放心。
孔融這話說得是不錯,想想他幼年的讓梨傳聞,更不難理解他為何會說出此言來,可這句話在此時出現,著實是讓郭圖對他心中暗恨。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